“也不看看是谁的夫君!”
江云那带着浓浓炫耀意味的话语,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在唐清婉心间漾开层层涟漪。
猝不及防的反夸让她瞬间羞红了脸,下意识地将滚烫的脸颊更深地埋进江云坚实的肩窝,只露出泛红的耳尖。
那依偎的姿态,充满了全然的信赖与甜蜜的羞赧。
“姑爷!”小青在一旁看得牙根发酸,忍不住叉腰嗔道,“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这么油嘴滑舌的!咦!”
她嘴上嫌弃,心里却莫名涌上一丝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溜溜的不痛快。
“哈哈哈哈!”江云得意大笑,浑不在意小青的吐槽,只觉得这灯火璀璨、佳人在侧的中秋夜,人生快意莫过于此。
然而,一个如同夜枭般尖刻、带着浓浓讥讽的声音,不合时宜地撕裂了这份温馨。
“呦!这不是我们名动姑苏、才高八斗的江云,江大才子吗?”
江云眉头瞬间拧紧,连头都懒得回。
这声音,化成灰他都认得——江啸!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
“我说江啸,”江云转过身,将唐清婉更严密地护在身后,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厌烦。
“你是不是太闲得慌了?这姑苏城偌大的灯会,怎么每次都能撞见你这只苍蝇?扫兴得很!”
江啸那张刻薄的脸上挤出一丝假笑,目光却像毒蛇的信子,贪婪而恶意地扫过江云身后那道窈窕的身影。
“呦呵!江云老弟,出息了啊!灯会这么热闹,不带你家那位娘子出来,倒有闲心带着这么位漂亮小姑娘逛灯会?”
“啧啧啧,你家那母老虎婆娘,知道这事儿吗?”他故意拉长了调子,发出令人作呕的“桀桀”怪笑。
埋首在江云背后的唐清婉,听到“母老虎婆娘”的形容,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肩膀微微抖动,更是往江云背后缩了缩。
“不用躲了,”江啸像是发现了惊天的大秘密,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恶意的兴奋。
“我都看见了!小模样还挺标致!江云,你胆子不小啊!” 他试图用污言秽语激怒江云,更想将唐清婉置于难堪之地。
江云感受到身后唐清婉微微的僵硬,知道她终究在意旁人的目光。
他眼神一冷,将唐清婉护得更紧,嘴角却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江啸,我看你一个人形单影只,在这人月两圆的中秋夜,像个孤魂野鬼似的游荡,怪可怜的。要不要我发发善心,回去跟江万山提一嘴,让他赶紧给你说门亲事?省得你整日里眼红别人,尽干些下作勾当?”
这话精准地戳中了江啸的痛处!他脸色瞬间涨成猪肝色,像是被人当众抽了一记耳光,所有恶毒的话都被堵在了喉咙里,只剩下粗重的喘息。
他死死盯着江云和他身后那道模糊却曼妙的身影,眼中充满了嫉妒的毒火,双手在袖中紧握成拳,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废物!这个该死的废物赘婿!他凭什么?!凭什么能有如此绝色的佳人相伴?!而我江啸……却只能……
“哼!”江啸从牙缝里挤出一声充满怨毒的冷哼,狠狠剜了江云一眼,悻悻然转身,如同斗败的野狗般,迅速消失在拥挤的人潮中。
“跳梁小丑,不必理会。”江云轻哼一声,安抚地拍了拍唐清婉的手,重新牵起她柔若无骨的纤手,“走,娘子,前面琴声雅致,我们去看看。”
悠扬的古琴声夹杂着抑扬顿挫的吟诵声越来越清晰。穿过一片挂满诗词灯谜的花灯阵,眼前豁然开朗。
只见一处临水高台,灯火通明。
台上端坐着几位须发皆白、气度儒雅的老者,显然是诗会的评判大儒。
台下,人头攒动,多是身着儒衫的学子才俊,以及不少受邀前来、衣香鬓影的歌姬舞女。
才子们挥毫泼墨,佳人则巧笑倩兮,或品评,或助兴,营造出一派风雅热闹的景象。
这里,正是姑苏城一年一度最为盛大的中秋诗会!
“公子!是诗会!好多才子佳人啊!公子您也去参加吗?”小环兴奋地拉着小青的衣袖,满眼都是新奇的光。
“诗会……”江云嘴角微抽,瞬间想起了凝香阁那次经历。他兴趣缺缺:“看看就好。”
此刻,台上一位名叫李凌的才子刚刚呈上自己的诗作。一位大儒接过宣纸,清了清嗓子,朗声诵读。
《望月》
“碧落悬冰鉴,清辉彻夜巡。”
“光寒千嶂雪,影碎一江鳞。”
“桂殿凝霜久,蟾宫抱魄新。”
“盈亏虽有数,清光不染尘。”
诗作一出,台下不少歌姬便莺声燕语地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