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渡岛的山谷地带,地势逼仄,怪石嶙峋,极大地限制了大规模兵团的展开。
纵使江云麾下拥有一万两千名精锐水师将士,也无法将兵力优势完全铺开,只能采用轮替作战的方式,与潮水般涌来的大和军进行残酷的消耗战。
燧发枪的爆鸣声此起彼伏,从未停歇。
白色的硝烟一层层弥漫开来,几乎遮蔽了视线。
铅弹如同死神的镰刀,每一轮齐射都能在冲锋的大和军人潮中撕开一道血色的缺口。
尸体层层叠叠地堆积起来,反而成了后续冲锋者蹒跚前行的障碍。
然而,这些大和士兵仿佛真的被传说中的金山迷了心窍,或是被某种狂热的武士道精神所支配,对惨重的伤亡视若无睹。
他们踩着同伴尚温的尸骸,面目扭曲,发出野兽般的嚎叫,不顾一切地向前冲锋。
弓箭手在间隙中抛射着零散的箭矢,虽然对严阵以待的水师阵列威胁有限,却更添了几分战场上的混乱与压抑。
燧发枪的射速终究有其极限,面对近乎自杀式的人海冲锋,火力网不可避免地出现了缝隙。
终于,在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后,残余的大和士兵如同冲破堤坝的洪水,狠狠撞入了水师的防线!
“上刺刀!迎敌!”江云的吼声穿透喧嚣的战场。
“噌噌噌——!”一片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响起,雪亮的三棱刺刀齐刷刷地卡上枪口,瞬间将火枪化作了一支支致命的长矛。
水师将士们眼神冷冽,毫无惧色,迅速组成紧密的枪刺阵型。
长度优势在此刻显现无疑。
大和士兵挥舞的太刀、长枪,在水师制式燧发枪加装刺刀后的长度面前,往往难以企及。
水师士兵们并不需要复杂的劈砍技巧,只是机械而高效地重复着突刺、收回的动作。
锋利的三棱刺刀轻易地破开竹甲、棉服,留下一个个致命的放血创口。
白刃战刚一开始,水师便凭借着武器和训练的优势,稳稳占据了上风。
“渡边雄!你还在等什么!带你的人,顶上去!”
江云一眼瞥见缩在阵线后方、脸色惨白的石见、出云联军,厉声呵斥。
渡边雄被这声呵斥吓得一个激灵,看着眼前血肉横飞的场景,他双腿发软。
但背后江云那冰冷的目光比前方的刀剑更让他恐惧。
他咬了咬牙,拔出腰间的太刀,用颤抖的声音嘶吼着:“为了生存!杀——!”
带着同样惊恐万分的部下,硬着头皮加入了战团,勉强起到了牵制部分敌军侧翼的作用。
战场空间实在过于狭窄,两万多人马挤在这片不大的谷地中,战斗显得异常混乱和拥挤。
没有太多的战术迂回,只有最原始、最血腥的正面碰撞。
每一寸土地的争夺,都伴随着生命的消逝。怒吼声、兵刃撞击声、利刃入肉的闷响、垂死的哀嚎,交织成一曲残酷的死亡交响乐。
江云目睹此景,胸中那股压抑已久的戾气再也无法抑制。
他端起一支上了刺刀的燧发枪,对王世文低喝一声:“世文,护住我后背!”竟是要亲身加入战团!
“太白兄!不可!”王世文大惊,主帅亲自白刃搏杀,乃是兵家大忌!
但江云已然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他并非逞匹夫之勇,而是要将这亲手复仇的快感,作为对内心深处某种执念的祭奠。
一个面目狰狞的大和士兵嚎叫着挥刀劈来,江云侧身闪避,手中长枪顺势疾刺。
三棱刺刀精准地没入对方胸膛,再迅速拔出,带出一捧温热的鲜血溅在他的脸上。
王世文见状,无奈之下只得紧随其后,与江云背靠背,共同应对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
石头更是心急如焚,率领一队亲兵死死护在两人周围,如同磐石般抵挡着敌人的冲击。
“杀!一个不留!”江云的声音因为兴奋而有些变形。
他手中的刺刀化作毒蛇的信子,每一次突刺都简洁致命。
三棱军刺特有的放血槽使得伤口极难愈合,被刺中的敌人往往在短时间内就会因失血过多而丧失战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