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啸眉头拧成了疙瘩，强忍着没发作，冷冷瞥向他。

江云搓了搓手，脸上露出市侩又狡黠的笑容：“嘿嘿，你这堆‘宝贝’雪花盐，反正也卖不动了，堆在库里还占地方，不如……按成本价，都盘给我得了？我吃点亏，帮你消化消化，怎么样？”

说罢，他还故意发出一阵低沉又得意的“桀桀”怪笑。

“你——！” 江啸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眼前发黑，手指哆嗦着指向江云，喉咙里却像被一团棉花死死堵住，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羞辱！赤裸裸的羞辱！比父亲当众责骂更甚百倍！这废物竟敢如此落井下石！

看着江啸气得浑身发抖、面如猪肝的狼狈模样，江云心中畅快无比，朗声大笑着转身离去，只留下江啸在原地，胸膛剧烈起伏，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

……

“若非前世那一眼，只为今生见一面……”

江云心情大好，哼着电视剧《新白娘子传奇》的小调，脚步轻快。不知不觉，竟走到了墨韵斋书铺门前。

“《白蛇传》……不知卖得如何了。”他驻足看着墨韵斋的招牌，心中盘算。

正欲进门，却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抱着一摞书从里面匆匆出来，正是唐清婉的贴身丫鬟小青。她低着头，脚步细碎，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小青？”江云出声唤道。

“啊！”小青闻声抬头，看清是江云，像是受了惊的小鹿，脚步猛地一顿，怀里的书抱得更紧了，眼神飞快地躲闪开去，脸颊瞬间飞起两抹红霞，连耳根都染上了绯色。

“姑、姑爷……”声音细若蚊呐，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嗯，你怎么在这儿？”江云看她反应如此之大，心中有些纳闷，这丫头怎么见自己像见了老虎似的。

“回姑爷，”小青垂着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小姐吩咐我来买几本新到的诗集……”她语速很快，只想快点离开。

“哦，买诗集啊。”江云恍然，“那快回去吧。”

“是！”小青如蒙大赦，几乎是逃也似的侧身从江云身边溜过，头也不回地小跑着消失在街角。

“嘿……”江云看着那仓皇的背影，摸了摸下巴，一脸困惑，“这丫头，我有那么吓人吗？”他努力回想，也没想到对这丫头做了什么过分的事。

不再多想，他抬步跨进了墨韵斋。

“哎哟！江公子！稀客稀客！”

眼尖的钱掌柜一眼认出江云，立刻堆起满脸笑容，热情地迎了上来，将他请到内堂雅座，亲自奉上香茗。

“快请坐，用茶！公子今日光临，可是为了《白蛇传》？”

“钱掌柜客气了。”江云拱手笑道，“正是想问问，我那拙作反响如何？”

“哎呀呀！江公子过谦了！这次小老儿我可是捡到宝了！”钱掌柜激动得脸上的褶子都舒展开来，唾沫横飞。

“上下两册，各印了三百本，不到半月，几乎被抢购一空！好些闺阁小姐、富家公子，都是两册一起买。”

“都说这故事新奇动人，情意缠绵，尤其是那白娘子水漫金山，法海老和尚多管闲事……哎呀，精彩！太精彩了！”

“就是之前那帮书生，还是骂您有辱斯文。”

钱掌柜说到这，声音变得小了些。

“哈哈哈哈，无妨无妨！”江云心想着“黑红也是红。”

钱掌柜小心翼翼地从柜台抽屉里取出一张崭新的银票，双手奉上。

“江公子，这是五十两，您先收着。这只是头一批的润笔，后续加印的收益，咱们再另算！嘿嘿，老朽斗胆，想跟公子商量个事……”

江云接过银票，五十两，在当下绝非小数目，可见《白蛇传》确实受欢迎。

他看向钱掌柜：“掌柜但说无妨。”

钱掌柜搓着手，带着生意人特有的精明和期盼：“公子大才！这《白蛇传》已是洛阳纸贵。老朽厚颜，想请公子答应，日后若再有新作问世，能否……优先考虑咱们墨韵斋？”

“价格方面，绝对让公子满意！”他紧张地看着江云，生怕被拒绝。

江云爽朗一笑：“哈哈，掌柜言重了，掌柜您如此厚道，若有新稿，自当优先送来。”

他本就不打算绑定某一家书商，钱掌柜态度诚恳，合作也无妨。

“太好了！多谢江公子！多谢公子！”钱掌柜喜出望外，连连作揖，仿佛得了天大的保证。

江云饮了口茶，心思却活络起来。

《白蛇传》销售势头虽好，但在这个信息传播缓慢的时代，如何能让它更上一层楼，真正“出圈”呢？一个有趣而大胆的念头，如同火花般在他脑海中闪现。

“啊……啊……”

“匆匆美梦奈何天，爱到深处了无怨。”

“啊……啊……”

江云心情愉悦地又哼着新白小调，辞别了千恩万谢的钱掌柜，信步走出墨韵斋。

他并未直接回府，而是脚步一转，朝着姑苏城最负盛名的风雅之地——凝香阁的方向悠然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