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呢?”
江知颜嘴角的笑意彻底冷却,怔怔的看着陆云舟。
眼见着,有一团雾气在她眼中凝聚,汇成一波晶莹的眼泪积聚在眼底。
她死命瞪着眼,好像生怕落了泪,便输了一切。
低沉的,她从喉咙里艰难发出声音,“我得抑郁症的时候,理解和帮助在哪儿?”
“我发作痛苦崩溃的时候,一心想要求死的时候,无法控制想要发疯的时候,为什么没有人理解我、帮助我?”
眼泪终究从眼角滚滚坠落,重重砸在地上,掷地有声般,敲响了陆云舟的心。
心脏刺痛,又猛地收紧。
“你说我不懂抑郁症吗?我告诉你,我比你懂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我跟它共存了整整三年。”
“那三年,是我一个人抗过来的!我是那场生死比赛的唯一幸存者。你算什么?你凭什么,能审判我?”
陆云舟的瞳孔距离晃动、收缩,不可置信的瞪着她。
“你说什么,你也…”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如果不是你逼我,我这辈子都不会亲口讲出来的。”江知颜平静的面色下,带着抹释然,“你也大可不必摆出这种表情,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她抬手,对着他的身体轻轻一推,陆云舟猛退了一步,给她让路。
眼看着她走出自己的视线,他却再没勇气将她拦住。
卫生间门口,陈井不知何时来的,靠在墙上静静的等着她出来。
“说完了?”他问。
江知颜的眼睛有些红,垂着头点了点。
“回家吗?”
继续点头。
陈井直起身子,抓过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大步向外走。
这次,江知颜没有挣脱,乖巧的跟在他身后,好像无论去哪儿都毫无怨言。
空空荡荡的走廊里,两个人的心各怀心事,砰砰作响。
终于,陈井停下了脚步。
他回过身,将她拉得更近,嘴唇微启,似乎迫不及待的想要说什么,或者问什么。
可终究,他没能开口,只默默的将她的手攥的更紧——对她来说,什么言语都是苍白的,再多的话也不如抓紧的手更能让她安心。
两人一路无话,走到车前,陈井为她打开门。
就在江知颜准备上车时,突然出现的一只手猛得扣在她的手腕。
“知颜!”
江知颜猛地回头,看到一张迫切而慌乱的脸。
原来,一向运筹帷幄、唯我独尊的陆云舟,也会有这样的表情吗。
“知颜,我们谈谈。”他几乎在恳求。
“刚才是我错了,我不该…至少给我个机会,我能弥补!”
“喂…我说你啊!”车的另一侧,陈井扶着开启的车门一脸无语,“你真的是跟踪狂吗?怎么阴魂不散的。”
“自顾自的伤害别人后,又厚着脸皮让家人给你弥补的机会?凭什么啊!你是不是把自己当成全宇宙的中心了,都得围着你转吗?太自私了吧!”
陆云舟垂着头,双手突然失了力气,任由江知颜将他推开,又跟着陈井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