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墙上的挂钟,时针沉重地指向了三。
虞可轻手轻脚地打开衣柜。
她从最角落里,翻出了几件自己刚来时带的换洗衣物。
经过梳妆台时,她停住了脚步。
她只是看了一眼,便决然地移开目光,一样都没有碰。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张信纸,趴在桌上,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写下几行字。
【我走了,别找我。】
【孩子我会好好抚养。】
落款时,她的笔尖在纸上停顿了许久。
最终,只在右下角留下了一个孤零零的虞字。
凌晨四点,整个盛家老宅都沉浸在最深的睡梦里。
虞可拎着那个几乎没什么重量的行李箱,悄无声息地打开了房门。
她没有回头,门口的保安亭里亮着灯,但里面的人早已趴在桌上睡得正熟。
清晨六点,刺耳的手机铃声划破了顶层公寓的寂静。
盛檀拧着眉,从睡梦中被强行拽出,“喂。”
“盛总!”听筒里传来刘叔变了调的声音,“夫人……夫人不见了!”
盛檀倏地从床上坐起,“什么?”
“她、她在梳妆台上留了张字条,衣柜里也少了几件常穿的衣服……”刘叔的声音抖得厉害,“我问过门口的保安了,他们昨晚都睡着了,什么都没看到!”
男人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一股无名火混杂着某种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慌,骤然冲上头顶。
他一把掀开被子,甚至来不及换掉身上的睡袍,只抓起一件长款风衣外套,就大步往外冲。
十分钟后,盛家老宅。
往日里井然有序的宅邸,此刻已是乱成一团。佣人们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盛檀径直冲上二楼,卧室里还残留着虞可身上淡淡的馨香,可那个纤弱的身影却消失了。
梳妆台上,那张单薄的信纸孤零零地躺着,像一封审判书。
他走过去,拿起那张纸。
短短三行字,没有一句解释,没有一句挽留的余地。
盛檀盯着那张字条,下颌线绷得死紧,脸色阴沉得可怕。
消息像长了翅膀,很快就传到了黎月耳中。
她轻啜一口红酒,唇角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意。
这下,阿檀身边那个碍眼的位置,终于空出来了。
她优雅地放下酒杯,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跟紧虞可,寸步不离。她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随时向我汇报。”
城市另一端,一家烟火气十足的早餐店里。
油条和豆浆混合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周围是嘈杂的人声和碗筷碰撞的声响。
虞可靠着窗户坐着,眼神空洞地看着玻璃上自己苍白憔悴的倒影。
她的手机在离开盛家不久后,就被她取下电话卡,关机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
她不想被任何人找到。
尤其是他。
“姑娘,你脸色很差啊,是不是不舒服?”
邻座一个正在喝粥的大妈,满眼关切地看着她。
“要不要喝点热水?你这肚子这么大了,可得当心点。”
虞可的视线缓缓聚焦,她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谢谢您,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