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全部包扎。”
“包括最细小的那道伤口。”
于是,当虞可从vip检查室被缓缓推出来时,整个病房走廊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她整个人,从手腕到脚踝,所有露在病号服外面的皮肤,都被缠上了厚薄不一的雪白纱布。
脖颈上一道细小的划痕,被贴上了创可贴。
手肘,膝盖,这些关节部位更是被包扎得严严实实,活像一个刚刚从古埃及金字塔里新鲜出土的……木乃伊。
几个跟在后面的年轻护士,死死地低着头,肩膀却在一抖一抖的。
这也太夸张了。
虞可躺在移动病床上,无奈地看着自己被裹成粽子一样的手指,连动弹一下都觉得费劲。她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哭笑不得。
盛先生,真的不至于。
盛檀紧绷的下颌线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他快步上前,深邃的目光从她头顶的发丝一寸寸扫到她的脚尖。
虞可被他看得不自在,下意识地想抬手,试着拆开一处最夸张的绷带。
手刚抬起一厘米,就被一只温热的大手轻轻按了下去。
“别动。”
他没再看她,转头,视线像利剑一样射向旁边的主治医生。
“心理评估呢?”
一位戴着金丝眼镜,气质干练的中年女医生走上前来,手里拿着一份薄薄的报告。
“盛总,虞小姐在评估过程中表现得很坚强,很配合,她主观上认为自己……”
盛檀的耐心显然已经告罄。
“说重点。”他冷冷地打断。
女医生心头一凛,立刻省去了所有铺垫,言简意赅地汇报道:“她需要静养。这次的绑架经历,对她的心理冲击非常大,极有可能引发创伤后应激障碍,也就是ptsd。我建议,尽快安排专业的心理疏导,而且需要一个绝对安全、能让她完全放松的环境。”
创伤后应激障碍。
盛檀的眼神骤然暗了下去,周身的气压低得让人喘不过气。
他挥了挥手,一个多余的字都懒得说。
主治医生和一众护士如蒙大赦,立刻用最快的速度,逃也似的退出了这间顶级vip病房。
偌大的病房里,瞬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虞可低着头,咬着下唇,一言不发。
她不想再给他添任何麻烦。
可眼泪,却不听话地从眼眶滑落,砸在雪白的被单上。
盛檀甚至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那细微的抽泣声就响了起来。
“我以为……我以为我要死了……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盛檀缓缓在床边坐下,伸出手,想要去擦她脸上的泪。
“别怕。”
“我在。”
虞可再也忍不住,压抑的啜泣演变成了嚎啕大哭。
盛檀彻底手足无措了。
他活了三十年,在商场上杀伐果断,从未有过如此慌乱的时刻。
哄一个哭泣的女人?这比签下一份百亿的合同要难上无数倍。
他僵硬地拍着她的背,动作生疏得像个机器人。
“别哭了,对孩子不好。”
话音刚落,虞可的哭声非但没停,反而更凶了,哭得撕心裂肺,上气不接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