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说错话了。
盛檀在心里叹了口气,干脆放弃了所有道理。
他手臂一伸,直接将那个哭得快要昏厥过去的小女人紧紧地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他宽厚的大手一下一下,轻轻抚过她柔软的长发,动作从一开始的生涩,渐渐变得熟练而温柔。
“没事了,都过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怀里那剧烈颤抖的身体,终于慢慢平复下来。
震耳的哭声,也渐渐变成了细细的抽噎。
盛檀低头看去,发现她已经靠在他宽阔坚实的胸膛上,沉沉地睡着了。
只是那双秀气的眉头,依然紧紧地蹙着,即使在睡梦中,也满是挥之不去的不安。
盛檀小心翼翼地调整着姿势,动作僵硬得可笑。
他活了三十年,第一次知道,原来抱着一个人的感觉是这样的。
原来,心可以是满的,也可以是空的。
他轻手轻脚地将她放平在病床上,替她掖好被角。
门外,那个戴着金丝眼镜的心理医生果然还等在原地,见他出来,立刻迎了上来。
盛檀抬起一根手指,抵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他回身,将那扇厚重的门轻轻带上。
“说实话。”盛檀的声音压得很低,“她的情况,到底怎么样。”
女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似乎是在斟酌用词。
“盛总,从评估结果来看,虞小姐有很严重的抑郁倾向。这次的绑架事件,只是一个诱因,极大地加剧了她本就存在的心理创伤。”
抑郁。
盛檀知道虞可有轻微抑郁症。
但他之前也只是当做小事处理,从来想到会发展成如今这样。
医生顿了顿,继续抛下更重磅的炸弹。
“她在评估中,表现出了非常强烈的自我否定……甚至,有自毁的念头。”
盛檀的眼神骤然变得危险,“什么意思?”
女医生心头一凛,不敢再有任何铺垫。
“她在回答问题时,反复提到一些……自我厌弃的话,盛总,这不是一时受惊吓的情绪宣泄,这是长期压抑下,已经根植于她潜意识里的想法。根据我的专业判断,虞小姐……可能已经病了很久了。”
盛檀转过身,视线穿透那扇门。
他以为她只是像所有想攀附他的女人一样,贪图他的钱和权。
他从来没想过,她那些低到尘埃里的姿态,那些永远不敢直视他的眼神,背后藏着这样深的绝望。
她不是在讨好他,她是在一点一点地……杀死自己。
“治好她,不惜一切代价。”
“我们会制定一个长期的,系统的心理治疗方案。”医生立刻点头,神情严肃,“但药物和治疗只是辅助,最重要的是……”
她犹豫了一下,迎上盛檀那双几乎要吃人的眼睛。
“她需要一个绝对安全的环境,需要感受到自己是被爱的,被需要的。盛总,您知道抑郁症患者最怕什么吗?”
盛檀沉默地看着她,眼神里翻涌着他自己都看不懂的情绪。
“他们最怕的,是成为别人的负担。”医生轻声说,“所以,您要让她清清楚楚地明白,她不是您的麻烦,更不是负担。她是……被您珍视的人。”
“我知道了。”盛檀挥了挥手,“去准备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