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太阳有点晃眼,她低头看着怀里那份被捏得死紧的计划书。
院子里,孩子们的笑声一阵阵飘过来,滑梯那边最热闹。
那笑声曾是她坚持下去的全部动力,可现在,却像隔着一道厚重又透明的墙,她能听见,却再也融不进去。
虞可再也站不住了,身体顺着冰冷的铁门,一点点滑落,最后抱着膝盖,蜷缩成小小的一团。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她只是想让孩子们有一个能遮风挡雨的活动室,想让他们多看几本新书,想让他们在下雨天也能开心地笑。
为什么最后会变成来路不明?
办公楼的窗帘后,陈姐看着墙角那个缩成一团的瘦弱身影,心里针扎似的疼。
她怎么会不心疼呢?
这个叫虞可的女孩子,每次来都安安静静地陪着孩子们,温柔又有耐心。
可一想到几天前黎月打来的那通电话,她心里的那点不忍,又被一种恨铁不成钢。
她甚至还能想到黎月当时的语气。
“陈院长,我知道虞可常去您那里,她本性不坏,就是被她那个妈给教坏了,一心想攀高枝。她现在缠上了盛檀,您可千万别被她骗了。盛氏这笔钱,不过是盛檀打发她的玩意儿,您要是收了,不就等于承认了他们之间那种不干不净的关系?这对孩子们的名声,对虞可她自己,都不是好事。”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么个好苗子,就这么陷进泥潭里。
长痛不如短痛,今天把她赶走,也许她还能清醒过来。
夜色慢慢降临,虞可失魂落魄地回到盛家老宅时,连李妈关切的问候都没听见。
她双目空洞,踩着棉花般,机械地走上二楼。
“虞小姐?”李妈端着温好的牛奶,在门口轻轻敲了敲,“晚饭已经准备好了,您下来吃点吧?”
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李妈不放心,把耳朵贴在了冰凉的门板上。
一片死寂中,她隐约听见了细碎的抽泣声,听得人心都揪了起来。
李妈叹了口气,转身快步下楼。
客厅里,盛母正拿着一把花剪,优雅地修剪着新送来的香槟玫瑰。
看到李妈一脸慌张地跑下来,她停下动作,眉头微蹙,“怎么了?这么慌张。”
“夫人,是虞小姐她……”李妈的手指在围裙上紧张地擦了擦,语速飞快地把事情说了,“从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里,晚饭也不吃,我怎么叫门她都不应……我刚刚在门口,好像听见她在哭……”
盛母放下花剪,什么都顾不得了,快步走上楼。
站在虞可的房门前,她放缓了呼吸,抬手,用指关节轻轻叩响了房门。
“可可?是阿姨,开门好不好?”
门内,压抑的哭声停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传来虞可闷闷的声音。
“阿姨……我没事……我……我就是有点累,不饿……您和叔叔先吃吧……”
盛母的手指在冰冷的门把手上犹豫地摩挲着,声音温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可可,有什么事,跟阿姨说,好不好?阿姨给你煮了你最爱喝的玉米浓汤,热乎乎的,喝一点暖暖胃。”
门内,虞可蜷在床脚的地毯上,将自己抱得更紧了。
那份温柔,像一根细细的针,扎进了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如果是尖刀,她还能麻木地承受,可偏偏是这样的小心翼翼,让她觉得自己更加不堪,更加不配。
“……真的不用了,阿姨。我就是……想一个人待会儿……”
盛母在门外急得心焦,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