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小姐,早。”
一个穿着干净制服,看起来十分和气的中年女佣见到她,立刻恭敬地上前问候,动作麻利地为她拉开了餐桌旁的椅子。
虞可有些局促地点了点头,回了声“早”,目光却不受控制地在餐厅里逡巡着,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问道:“那个……张妈她……”
虽然张妈对她不好,但毕竟是盛家的老人。
“她被我赶出去了。”
盛母穿着一身素雅的家居服,正缓步从楼上走下来,保养得宜的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不只是她,所有背地里欺负过你的,说过你坏话的,一个不留。”
虞可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嘴唇微微翕动着,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盛……盛阿姨,其实我……”
她想说,其实不用这样的,她没有那么委屈,或者说,她已经习惯了。
从小到大,母亲虞颜的打骂,舅舅舅妈的冷嘲热讽,她何曾被人这样郑重其事地对待过?
更别提,是为了她,赶走了那么多人。
这简直……像做梦一样。
这种被人明晃晃护着的感觉,太过陌生,也太过……温暖。
让她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心里头酸酸胀胀的。
盛母缓步走上前,轻轻拉起她有些冰凉的手:“傻孩子,你就是太懂事了,懂事得让人心疼。”
这孩子,真是被她那个妈磋磨怕了,一点点善意都能让她感激涕零。
也好,心思单纯,比那些心眼多的强。
“在盛家,让你受了这种委屈,是我们没照顾好你。”
盛母说着,对候在一旁的刘叔递了个眼色。
刘叔会意,恭敬地躬了躬身,转身快步离去,不多时,便捧着一个巴掌大小,看起来就十分贵重的紫檀木锦盒走了回来,双手呈给了盛母。
盛母接过锦盒,当着虞可的面,缓缓打开。
锦盒内衬着明黄色的绸缎,绸缎之上,静静地躺着一只镯子。
那镯子通体碧绿,水头极好,在餐厅明亮的光线下,泛着温润柔和的光泽,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这个给你,”盛母拿起那只翡翠镯子,拉过虞可的左手,就想往她手腕上套,“就当是阿姨给你的补偿,也是一点心意。”
虞可的眼睛睁得更大了,慌忙就想把手抽回来。
“不、不用的,盛阿姨!这、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她吓得脸都白了。
这么贵重的东西,她怎么受得起?
万一盛先生知道了,会不会又觉得她是贪图他们家的钱财?
她好不容易才让他对自己稍微改观一点点……
“不许推辞。”
盛母的语气依旧温和,轻轻巧巧地,就将那只冰凉润泽的翡翠镯子套进了虞可纤细的手腕。
虞可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不知所措。
盛母满意地看着镯子戴在虞可腕间,大小正合适,越发显得她手腕纤巧,人也多了几分难言的韵味。
“听话,戴着。你现在肚子里怀着我们盛家的骨肉,也算是盛家的一份子了,这点东西,你自然受得起。”
餐厅里,一众新换上来的佣人鸦雀无声,个个低眉顺眼,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惊扰了这微妙的气氛。
方才那一幕杀鸡儆猴,她们看得真真切切,前车之鉴就在眼前,谁还敢有半分懈怠和不敬?
盛母目光缓缓扫过餐厅里的每一个佣人。
“都听好了,以后谁要是敢对虞小姐有半点不敬,那就是跟我盛家过不去!”
一句话,彻底断了某些人可能存有的侥幸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