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完了。
处理完张妈,客厅里依旧是一片死寂,盛檀却像是没事人一样,转身,迈开长腿,快步朝楼上虞可的房间走去。
陈星刚换好一瓶输液,见他沉着脸进来,放轻了声音:“烧退了一些,但人还很虚弱,情绪的坎儿过不去,身体就好不利索。接下来最重要的是好好休息,静养,不能再受任何刺激了。”
盛檀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径直走到床边坐下。
灯光下,虞可小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长长的睫毛湿漉漉地垂着,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他伸出手,指尖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小心翼翼,轻轻拂开她额前被汗水浸湿的碎发。
真是麻烦……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在心底低声抱怨了一句,手上却轻柔地将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了她露在外面的肩膀。
虞可在昏昏沉沉中嘤咛了一声,小脑袋无意识地往他温热的手边蹭了蹭。
盛檀的手指,就那么停在她柔软的发间,僵了一瞬。
最终,他还是没有抽回手,任由她那么依赖地轻蹭着。
房间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盛母探头进来,一眼就看见儿子坐在虞可床边,背脊挺得笔直,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盯着匀速滴落的输液瓶。
盛母无声地叹了口气,放轻脚步走到儿子身边,声音压得极低:“阿檀,忙了一天了,你也去休息吧,我来守着她。”
盛檀头也没抬,目光依然胶着在那输液管上:“妈,您年纪大了,熬不住。去睡吧,我在这儿看着就行。”
盛母的目光在儿子略显疲惫却依旧专注的侧脸,和床上那个昏睡不醒却下意识依赖着儿子的虞可之间,来回转了个圈。
她突然就明白了什么,唇边漾起欣慰的浅笑:“好,那我先去休息了。有什么事,立刻叫我。”
这小子,嘴上说着麻烦,身体倒比谁都诚实,看来这块捂不热的石头,也不是全无开窍的可能。
走到门口,盛母还是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
柔和的床头灯光下,盛檀正微微俯下身,小心翼翼地替虞可掖着被角。
盛母满意地点点头,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房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只剩下盛檀和床上那个依旧沉睡的虞可。
陈星收拾着医药箱,动作放得极轻,可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戏谑的桃花眼,却明晃晃地瞟向守在床边的盛檀,嘴角那抹揶揄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
“哟,咱们盛总,什么时候学会这么体贴入微地照顾人了?真是稀奇,稀奇啊!”
这小子,平时冷得像块冰,现在这副样子,啧啧,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盛檀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目光依旧黏在虞可苍白的小脸上,声音冷硬得能掉冰渣子:“看完病就滚。”
陈星撇撇嘴。
好心当成驴肝肺!
要不是看在这丫头确实可怜,又关系到盛檀这铁树能不能开花,他才懒得跑这一趟。
“啧啧,用完就扔啊?盛大总裁果然是盛大总裁。行吧,人我可给你看好了,接下来就看你怎么照顾了。我就在客房,有事随时叫我,随叫随到,绝无怨言。”
说完,他拎着医药箱,吹了声口哨,脚底抹油似的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