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傻柱穿上这身黑厨师服,脖子上系条小领巾,还真像那么回事。就是咧着嘴傻笑的样子……怎么看都像个憨子。
“怎么样?大小合适吗?不行再改改。”
“合适,特别合身,就像量身定做的一样。哎,你咋知道我尺寸的?”
“我哪儿知道,就跟老板比画了一下,人家就做出来了。”
“好手艺,真是好手艺!”
裁缝铺老板也被逗乐了,笑着说:“刚才那身像个庄稼汉,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这一换,嘿,还真像模像样了。”
“……信不信我揍你?”傻柱沉下脸。
老板干笑两声,略显尴尬。
刘强在一旁偷乐,总算见识到傻柱被别人噎住的场面了。
前脚赶到菜市场,坐公交就得将近一小时,再加上采买,一晃眼几个钟头就过去了。
眼下已近五点,精致菜肴不比大锅饭,费时费力,总不好让主家干等,两人便大包小包地出发了。
这次采买格外齐全,就怕遗漏什么。鸡鸭鱼肉、油盐酱醋,应有尽有,就差没把锅扛上——这年头的锅太大,实在不方便带。
“刘夫人,二位在哪儿用餐?”
餐桌是基本需求,好的就餐环境能提升心情,也为食物增色。
刘站长虽职位不高,但在粮食站手握实权,生活讲究。餐桌餐椅皆是定制,黄花梨木配锃亮红漆,尽显精致。
傻柱在后厨忙活,刘强则布置用餐环境。
他挪开桌上杂物,擦净后铺上枣红桌布,又将椅子摆放整齐。地面清扫干净,再摆上清水花瓶,插一束四季桂。
不多时,淡淡清香弥漫屋内,令人神清气爽。
冷盘先备好,刘强没急着上菜,而是先请来东家。为二人拉好椅子,倒上凉白开漱口,静候佳肴登场。
谭家菜源自宫廷,讲究甜咸适宜,烹法多样,以烧烩焖蒸扒煎烤见长,摒弃胡椒等辛香佐料,专注呈现食材本味。食客需洁净环境,漱净口腔,方能细品其中真味。
刘强自厨房捧出首道冷盘——红烧鸭肝。此乃谭家六味冷碟之一,取肥硕成鸭之肝,以丰腴脂香调和脏器涩味,仅保留醇厚鲜香。青黄配菜环簇中央,数块酱色鸭肝静卧其上,倒非刻意效仿西洋摆盘,实因昔日宫廷贵胄用膳,最重这般精巧雅致。谭家菜式繁复,百味纷呈,显贵之人求的正是这浅尝辄止、遍品珍馐的雅趣。
刘强布好碗箸,娓娓道来此菜选料之苛、工序之繁,又杜撰些康熙年间的掌故。刘站长夫妇面露悦色,不知是沉醉美味,还是受这周到侍奉所感。
后续三味冷碟接连呈上:蒜蓉干贝鲜嫩弹牙,五香鱼咸香适口,软炸鸡外酥里嫩。伴着刘强舌灿莲花的故事,夫妇二人愈尝愈酣,反觉量少方显珍馐之贵。
四凉四热八道佳肴渐次铺陈,荤素相宜,干湿并济。每道不过盈盈一握,二人却吃得盘净盏空,既觉餍足,又生回味——此正是高明庖厨的妙处,已非果腹之道,而是以美食为笔,在味蕾上作画。
餐毕,刘强奉上漱盂热巾。刘站长捻须慨叹:“十余年未尝这般地道谭家味了,当年随老领导赴宴的光景犹在眼前。”说着掷来赞许眼神,“周末设宴,你须亲自张罗。"
"定当周全。"
"且慢——"刘站长忽道,“何不请主厨一见?"
"师傅性情孤高,终日醉心灶台,恐失礼于贵客。"
"罢了罢了,高人总有怪癖。”站长摆摆手,排出银钱,“周末宴席事关紧要,万勿差池。"
转入后厨,傻柱已收拾停当,挎着布包挑眉望来:"咋说?"
刘强瞧着对方那副胜券在握的神情,决定给他泼盆冷水。他故作遗憾地摇着头叹了口气。
"没成?"傻柱眉头拧成了疙瘩,”这主儿也太难伺候了吧?"
"柱子,你师父教的真没问题?"
"扯淡!我师父可是四九城头一份!要不是世道乱为了混口饭吃,这师门我还攀不上呢。"
见他要急眼,刘强也不再逗弄,晃着手里的钞票道:"尾款结了,还订了周末的席面。"
"哼,我早料到了。"
傻柱使劲板着脸,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往上翘。
"乐就乐呗,装啥装。“刘强捶了他一拳,”走,整两口庆祝去。"
这年头多数人家能喝上稀粥啃个窝头就知足,十天半月见点荤腥都是奢望。可穿越而来的刘强知道,这遍地都是机遇的年代,随便抓住一个就能翻身。
那些年他亲眼见证过太多暴富神话,自己也是其中一员。只是后来事业遇到瓶颈,曾经改变世界的雄心也消磨殆尽。如今重活一世,他决意要改写命运。
"往后三十年,到处都能捡钱,捡都捡不完,恨不得开辆铲车来装。"
按着厨房老规矩,八道菜的边角料都被傻柱用油纸包好塞进挎包。夜里哥俩喝得五迷三道,刘强站在床上举着酒瓶对月长啸,发泄着胸中块垒。
傻柱嚼着花生米,瞅着发酒疯的兄弟直纳闷。最近这发小像变了个人,不再跟街溜子鬼混,整天念叨着互联网、新经济这些听不懂的词。可他就是莫名相信,这个满嘴醉话的家伙真能掀起风浪。
正喝着,一道倩影掀帘而入:"哥,你们这是把酒厂搬来了?"
"雨水来啦,快尝尝这个。"傻柱招呼道。谁能想到五大三粗的傻柱,竟有个水灵灵的妹妹。
何雨水吸着鼻子数菜名:"五香鱼、炸子鸡、山珍野味......哥你中彩票啦?"这些年夜饭都凑不齐的硬菜,今儿居然摆满一桌。
“哟!还有血燕清汤和小枣核桃酪呢!”傻柱咧嘴一笑,“那血燕个头太小,不好下手。”
“哥,你还没告诉我呢,这是发财了还是干坏事了?”
“瞎说什么!你哥我当然是发财了,哪能干坏事?”傻柱瞪了妹妹一眼,“拿筷子,快吃。”
何雨水憨憨一笑,立刻埋头猛吃起来。
“慢点儿,别噎着。”
妹妹刚要去拿酒,傻柱一筷子敲在她手上,递了碗汤过去:“姑娘家喝什么酒。”
何雨水斜了他一眼,结果真噎住了,赶紧灌了口汤,捶了捶胸口,这才指着床头抱着酒瓶睡得正香的刘强问:“哥,你咋跟刘强混一块儿了?”
刘强这些年游手好闲,又没文化,虽然从小一块儿长大,但何雨水一直瞧不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