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张氏为此痛哭流涕,但这在旁观的邻居看来并无必要。
毕竟贾家已失去职工身份,再占用单位分房确实说不过去。
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易忠嗨一家身上。
易忠嗨也被工厂辞退了,但他有积蓄,多年作为高级工人的工资让他攒了不少钱。
在这种特殊时期,轧钢厂愿意让他出一笔钱,相当于永久租赁这套房子。
当时,买卖房屋已经不被允许,即便你出再多钱,也只能通过单位租赁。
但实际上,这种租赁形式接近于拥有产权,因为政策就是如此。
相比之下,贾家的情况更糟。
他们本就贫困,根本拿不出多余的钱来租房。"秦淮茹同志,工厂理解你们的家庭困境,这么多年也一直让你们住在这里。
但我们也希望你们能体谅工厂的难处。
正式职工的住房都分不下来,再让你们住下去,其他人会有意见。
考虑到你们家的特殊情况,工厂也有优惠政策,只需按七折支付租金,两百六十块钱就能租下这套房。”
保卫科的工作人员目睹了贾张氏的强势,又考虑到家里还有三个孩子,经济状况不佳,因此并未采取强硬措施,而是继续劝说秦淮茹。
在工厂的照顾下,两百六十块钱并不算贵。
这里的地理位置处于四九城的中心,易忠嗨的房子虽只比贾家大一点,但价值四五百块。
秦淮茹明白工作人员的话没错,但她确实没钱。
她靠做针线活一个月只能挣十块,时常还需要赊账、借粮,一家人的生活已经很艰难,哪有多余的钱?
然而,想到即将无处居住,经过一番挣扎,秦淮茹的目光最终落在了贾张氏身上。"妈,要不我们用那笔钱吧,总不能让我们一家人露宿街头吧?”
秦淮茹提及的是东旭留下的抚恤金。
贾张氏一直没让秦淮茹动用这笔钱,考虑到婆婆的身份,秦淮茹也没坚持。
现在家里急需用钱,这无疑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听到秦淮茹的话,贾张氏顿时变得焦躁不安,像被激怒的猫一样。"什么抚恤金!秦淮茹,你听好了,这笔钱绝不可能用来应付日常开销。”
“妈,如果我们不用这笔钱,我们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我们晚上该睡哪里?棒梗、小当、槐花他们又该睡哪里?”
秦淮茹也急了,婆婆怎么这么固执,连基本的生活保障都不顾。
旁边保卫科的同事们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显然今天必须有个明确的结果,敷衍不了。
贾张氏原本情绪激动,但听到秦淮茹的话后,一时语塞。
这话她确实难以反驳,毕竟这笔钱是为了全家人的生计考虑,并非为个人挥霍。
之前因改善生活秦淮茹想用这笔钱时,贾张氏坚决反对。
但现在秦淮茹已经没有退路了,再退的话,全家人都要流落街头。
即便东旭还在世,这笔钱也会被拿出来应急。
……
周围的邻居们对贾张氏的态度感到不解。
这笔钱是用于自家人的,即使性格再强硬,也不该如此抗拒。
秦淮茹作为儿媳多年来尽心尽力,邻居们有目共睹。
即使她后来与易忠嗨有些牵连,大家也只是私下议论,并未多加指责。
秦淮茹对婆婆和几个小叔子的付出是有目共睹的。
更别说,留下这房子,不也是给棒梗他们这些贾家后人留个住处吗。"妈,快拿出来吧,我们得先有个住的地方才行。”
秦淮茹再次催促。
此时,贾张氏正被街坊邻居、保卫科的人以及自己的孙子们一起盯着。
意识到无法再隐瞒的贾张氏,嘴唇动了动,最终含糊其辞地说了几句。
虽然声音不太清楚,但秦淮茹听得明明白白,瞬间愣住了。"没钱?妈,东旭的抚恤金有三百多块,这些年您偶尔也花点,这二百六十块的房租怎么会没呢?”
秦淮茹以为贾张氏不愿意拿出来,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觉得贾张氏可能会动用这笔钱,但绝没想到会一分钱都没剩下。"奶奶,我们不想没地方住,想继续住在家里。”
棒梗他们也围在贾张氏身边,语气带着恳求。
贾张氏的表情开始有些扭曲。"贾张氏,你们对房子这事有什么想法?”
过了一会儿,保卫科的人开口提醒,不能再这么耗下去了。"我……我……”
贾张氏支支吾吾起来,试图找借口。
突然,她的眼神变得慌乱。"药……药……”
贾张氏仿佛变了个人似的,嘴里不停地念叨,脸上显出焦急之色。
秦淮茹皱眉,婆婆又发病了?
“那个,同志,稍等,我婆婆病犯了,我去拿点止痛药。”
贾张氏已有许久未曾这样突发疾病了。
过去病情严重时,她几乎离不开止痛药,但近段时间,秦淮茹并未见过她如此突然发病,还以为是药物起了效果,病情有所好转。
没想到今天竟再次发作。
院里的邻居们对于张氏的病情也有所了解,因此无人多言。
很快,秦淮茹从家中取出止痛药,“妈,您吃药。”
她还特意端来一杯温水。
然而,当贾张氏的手刚触碰到药片时,却微微一愣,随即直接将药扔掉。"不要!我要药!我要抽药!”
贾张氏的表情愈发狰狞,瞳孔也显得异常恐怖。"抽药?”
秦淮茹手中的药已被丢在地上,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听到贾张氏反复说着这些话,完全愣住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不是要吃止痛药吗?药就在眼前,为何又被扔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