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念头刚蹦出来,凌霞就开了口。
“前两天你跟齐心渺姐妹之间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如今侯府二夫人手上的铺子,都已经交给你了是吗?”
“那倒也不是,”苏盈夏笑笑,“我对于这些事情其实算不上了解,只是侯爷让人暂且带着我学习一下,若是可以的话,届时帮着管一管。”
凌霞轻声一笑,“谁不知道宋泊远的性子,哪里是帮着管一管。”
今日出门凌霞是瞒着母亲的,若是回去的晚了,怕是要被发现。
所以眼下也不敢卖关子,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开了口,“侯府有个粮油铺子,里头的粮食都是从闵阳和呈安两地送来的,此事你可知道?”
苏盈夏点头,“知道,前两日我去铺子里看了。”
她没急着表达自己的见解,想来这两位找她,应该是有目的的。
凌霞看了陈今朝一眼,陈今朝开了口。
“闵阳和呈安粮油一事其实和京中传闻的并不一样,说起来有些复杂,不知夫人可否帮忙将事情转达到平阳侯那里。”
他面色很沉。
和季宴生不同,陈今朝此人行事有些古板,即便是中了榜眼,眼下也并未有多得势。
甚至连想要见一见平阳侯,都得托上几层的关系。
可他已经没时间再耽搁下去了,若是还见不到平阳侯,他怕是只能跑到平阳侯府门口守着了。
苏盈夏看了眼凌霞,故作犹豫,好半晌才朝着陈今朝点点头,“这倒不是什么难事,陈公子不妨说来听听。”
“二夫人高价收闵阳和呈安粮食的事情事实和传闻并不一样。”陈今朝脸色很难看,想到自己好友传来的消息,腮边的肌肉轻轻抽搐了下。
“闵阳百姓的粮食收购价格,甚至比几年前还要低上许多,原本倒也没什么,价格低了不卖便是,可那闵阳的知府却强制每家每户每年都要上缴固定分量的粮食,无论当年的收成如何。”
“京中传闻的高价,到了百姓们手中寥寥无几。”
陈今朝看向她,“我知道平阳侯不是这种人,所以想要问个清楚,看看到底是那城中的知府在搞鬼,还是中间出了什么问题。”
苏盈夏还在一旁将听到的这些信息捋顺,凌霞幽幽的添了一句,“闵阳的知府,其实是侯府二夫人的舅舅。”
“呈安的节度使是她的表妹夫。”
“……”
苏盈夏额角青筋挑了下,那日在铺子里的猜测似乎变成了现实。
要比她所想象的还要令人愤怒的多。
苏盈夏原本以为二夫人顶多是想要搏个好名声,即便不是高价从闵阳或者呈安收来的粮食,至少也是正常的价格收来的。
合着这人所谓的行善就是压榨百姓们的血汗。
但她还是问道:“据我所致,二夫人选择从闵阳两地收购粮食已经有两年了吧,怎得这事情至今都未传出来?”
被压榨的农户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两个城的人,这消息能被封锁的如此严密?
闻言陈今朝忍不住冷笑一声,“闵阳的知府李光渊是个心狠手辣的,先前也曾有人想要将消息送出去,可不仅并未成功,反倒是隔日就被灭了满门,甚至一家五口的尸体都被丢到了闹市之中。”
“粮食重要,可一家人的性命更重要不是,更何况李光渊也没将事情做绝了,让百姓们勉勉强强能够糊口,不至于饿死,一来二去的,大家便也都忍了下来。”
“这两年,不是没有豁出命去的想要来京城,可这李光渊仿佛幽灵一般,每每都能得到消息将人提前除去,死的人多了,更是没人敢牵扯此事了。”
“至于呈安那边,据我所知事态应当要比闵阳还要严重上一些。”
说到此,陈今朝喉头似乎哽了一下,“我能到京城来,也是踩着许多人的鲜血走过来的。”
若非他中了榜眼,且爹娘还在闵阳,想必眼下也已经丢了性命了。
李光渊应当也是认为他不会拿自己辛苦博来的前途和爹娘来冒险,于是见他这么久没什么动静之后,才放松了警惕。
事关重大,关乎到百姓的事情,苏盈夏也不敢擅作主张。
很认真的应下陈今朝,“我会将此事跟侯爷说的,只是不知陈公子如今住在何处,届时我也好托人联系你。”
陈今朝将自己的住处报出,随后很认真的跟苏盈夏道了谢。
“若是此事能成,夫人便是闵阳呈安两地的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