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靖半蹲下,如同扎马步一般,双手环抱住水缸。
“啊!”
下一刻,他暴喝一声,双臂猛然发力。
只听咯吱一声,两三百斤的水缸竟被他缓缓抱起。
不过很快,水缸又重新回到地面,缸中水面荡起一圈圈涟漪。
刘靖喘着粗气,只觉一阵头晕目眩。
还是没有彻底恢复,气力不足。
可即便如此,也足够让他心中狂喜。
要知道,眼下虚弱之时,他都能抱起二三百斤的水缸,若是养好了身子,全盛姿态下,那还得了?
这时,身后传来福伯的声音:“后生,你在那干甚,来吃饭了。”
“来了。”
刘靖缓缓站直身子,朝着厨房走去。
又是两大碗肉粥下肚,只觉胃里无比舒坦,浑身暖洋洋的。
有肉就是不一样,前两日光吃碳水,感觉怎么吃都吃不饱,没一会儿就饿了。
福伯端着碗,一边吃一边絮叨道:“到月底了,今儿个管家要去镇上采买,你随俺一起去,教你如何驾车。”
“好。”
刘靖笑着应下。
洗了锅碗,福伯牵出大水牛,一边绑车套,一边讲解道:“车套不能绑的太牢,不然牛不舒服,走不了几步就会停下,但也不能太松,这其中的度,须得你自己体会。”
一旁的刘靖仔细听着,面上没有丝毫不耐烦。
技多不压身么。
况且,他现在寄居人下,首先是干好本职工作,当一名合格的马夫,再谋大业。
绑好车套,福伯侧坐在车辕上,轻轻扬起鞭子,在水牛屁股上抽了一下。
水牛顿时迈开步子,缓缓走出小院。
刘靖将院门关上,三两步追上牛车,一跃而上。
“这牛通人性,也认得路,比马儿省心许多,不用怎么管……”
说话间,牛车已经绕到崔府大门。
等了片刻,管家王孝从侧门走出,身后跟着一名仆役,手中提着一个锦盒。
瞥了一眼刘靖,他问道:“你便是府上新来的马夫?”
“正是。”
刘靖不卑不亢地拱了拱手。
“倒是生了副好面相。”
王孝先是赞了一句,旋即话音一转,厉声训斥道:“你记住,崔家不是小门小户,阿郎心善,赏你口饭吃,你须时刻心怀感激。有些事做得,有些事做不得,切莫有不轨之举,否则莫怪我不讲情面,你可明白?”
“明白。”
刘靖心知,对方这是在给自己下马威,同时也是一种隐晦的提醒。
见状,王孝面上闪过一丝满意之色,抚须道:“到底是读过书的人,明是否,知好歹。”
待王孝与那名仆役上了牛车,福伯立即挥动鞭子,驾着牛车行驶在黄土路上。
崔家坐落于甜水村,距离镇上约莫五里路。
前几日来时,刘靖一直在打盹,加上天光昏暗,根本看不清四周环境。
此刻迎着朝阳,他仔细打量着周围。
甜水村的位置很好,北面靠山,一条小河自山间流淌,穿村而过。
河水清澈甘甜,甜水之名由此而来。
河畔柳树成荫,两旁田连阡陌,时有孩童嬉戏,好一派田园牧歌的景象。
可惜,乱世之中没有净土可言,或许用不了多久,甜水村便会在兵灾下化作一片焦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