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内，厅前的地上放着一块一人长的木板，木板上的尸体盖着白布。 姜蝉衣微微皱眉，这个尸体身旁，萦绕着一股奇怪的气息。 若是她没猜错，这团气息便是鸨娘的魂魄。 苏檀守在尸体旁边，面带难色：“夫人还是不要看的好。” “恐怕夜里梦多啊。” 姜蝉衣有些烦躁，只觉得苏檀聒噪。 “哦？是吗？”姜蝉衣嘴角微勾。 “大人身后，可就趴着一人呢。”姜蝉衣的声音听着怪瘆人，苏檀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侯妃莫要吓下官。”苏檀摸了摸额角的汗。 姜蝉衣慢慢蹲下身子：“苏大人乃是一方好官，正气凌然。” “还会怕这等鬼怪之说？”姜蝉衣意味深长，苏檀脸上含笑，却难看得紧：“那是自然。” “行了，你们都先出去吧。”姜蝉衣伸手，准备掀开白布。 苏檀有些为难：“出去？” 姜蝉衣抬眸：“难道还要本侯妃说第二遍？” 顾昭寻瞧着蹲在地上的姜蝉衣，这样子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全身散发着寒气，眸中不怒自威。 姜蝉衣，如今真是越发不一样了。 苏檀有些为难，只是姜蝉衣语气不喜，他也不敢触了贵人的逆鳞。 “下官这便吩咐他们都出去。” 姜蝉衣盯着苏檀：“你也出去，本侯妃办案之时，不喜外人在场。” 苏檀笑着点头，眼底藏着一抹戾气。 瞧着侯府夫人美貌无双，柔嫩娇弱，却没想到是这般跋扈的性子。 等到众人都退了出去，院里只剩下他和顾昭寻还有暮云三人，姜蝉衣才掀开白布。 尸体果然已经被泡得发白，整张脸都肿得不成样子。 不过还是依稀看得出来她原本的样子，乃是一个风尘美女。 姜蝉衣暗暗叹了一口气，刚伸手就被顾昭寻拦住。 “你要做什么？” 姜蝉衣疑惑：“查看尸体啊，不看怎么查案？” 顾昭寻沉默了片刻，似乎有些难为情道：“毕竟是尸体，你一个女子，若是染上了不干净的东西怎么办?” “此事，侯爷不必担心。”姜蝉衣一脸自信，顾昭寻还是让暮云给姜蝉衣拿了个帕子来。 姜蝉衣无奈，开玩笑道：“其实蝉衣这身子，可是百毒不侵。” 顾昭寻：“......” 一旁的暮云忍不住失笑：“侯妃这是说的哪里话，世上还能有百毒不侵的奇人？” 姜蝉衣抬头眼神微妙：“那说不定呢。” “苏檀是怎么说的？”姜蝉衣忽然变了话锋。 暮云不解：“侯妃是什么意思？” “苏檀让人叫了仵作验尸，是什么死因？”姜蝉衣严肃道。 “溺水而亡。” 姜蝉衣冷笑：“好一个溺水而亡。” “看来苏大人请来的仵作，不过是个滑头罢了。” 姜蝉衣指着尸体耳后稍稍犯黑的地方道：“侯爷看此处。” 顾昭寻微微俯身，凑到姜蝉衣跟前，女人发间好闻的馨香掩盖了尸体的味道。 姜蝉衣回头，险些撞到顾昭寻的脸。 两人都是一愣，片刻姜蝉衣轻咳一声：“她是中毒而亡。” “而毒因......”姜蝉衣让暮云搬了药箱来，拿出一根镊子。 她从鸨娘耳后，生生拔出一根银针。 顾昭寻眼神倏然冷厉，暮云也一脸震惊。 “这根毒针，就是让鸨娘中毒的原因。” “什么毒？”顾昭寻沉声问道。 “砒霜。” 暮云不解：“砒霜不是一般下在饮食之中？” 姜蝉衣笑道：“这边是下毒之人的歹毒之处，他应当是趁鸨娘不备，将银针从后耳刺入。” “这根银针的长度，足够从后耳穿刺到口鼻。” 暮云神色愈发震惊：“没想到，这小小苏州，还有人有这般手段。” 顾昭寻负手而立：“把苏檀叫进来。” “是！” 不过一会儿，苏檀进来瞧着三人的脸色都不好看，小心道：“侯爷，您查得如何？” 姜蝉衣上前一步：“大人说仵作查出这女人乃是溺水而亡。” “但是为何本侯妃瞧着倒像是中了砒霜之毒在死的？！”姜蝉衣语气冷厉。 苏檀一脸震惊，不可置信得看着姜蝉衣：“中了砒霜之毒？！” “侯爷侯妃赎罪！” 苏檀立马就跪下：“若当真如此，乃是下官失职。” “衙门的仵作，看来也该换人的了！” 顾昭寻扫了苏檀一眼，眼中带寒：“苏大人，可是年纪大了，办案如此大意？” 苏檀连连谢罪：“是下官失职！还请侯爷赎罪！” “这苏州城市一般人弄不到砒霜，医馆也不禁止随意售卖砒霜，这鸨娘怎会中砒霜之毒？” 顾昭寻冷冷道：“难道要问本侯？！” “下官不敢！下官这便去查！” 顾昭寻负手转身，递了个帕子给姜蝉衣：“擦擦手。” 姜蝉衣愣了片刻，接过帕子：“多谢侯爷。” 而暗处，苏檀敛眸，眼中闪过一抹憎恶。 姜蝉衣擦干净手：“既然查清楚了，苏大人也好继续办案。” “只是如今这鸨娘一死，顾大人的冤情，也不知如何解了。” 苏檀闻言眼里微颤，对穆兰华心里多了几分杀意。 这个女人，实在是碍事。 姜蝉衣也感觉出苏檀的敌意，原来这人竟然这般沉不住气。 自己不过是随意一说，就让他动了杀意。 “侯爷，只怕咱们要在苏州，多留些时日了。” 顾昭寻虚揽着姜蝉衣的腰，并未碰到她：“事情自然要办完，才可回京复命。” 说完，顾昭寻低头瞧着眼苏檀。 苏檀面上含笑：“下官一定全力帮助侯爷。” “既然如此，本侯何时可以去看顾敛？”顾昭寻语气沉冷了几分。” 苏檀也听出来顾昭寻已经没有耐心再继续等下去。 “下官这便安排，安排侯爷去大牢看望顾大人。”苏檀给了旁边侍卫一个眼神，那侍卫立马引着顾昭寻：“还请侯爷这边来。” 顾昭寻同姜蝉衣离开了侯府，两人往官衙牢门去了。 衙门内，苏檀瞧着地上的尸体，眼神冷冷：“派人去把姜潮给本官叫来！” “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