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下胖掌柜不表,顾昭华他们有了官兵护送,十分轻松地就出了人群,由于有官兵护送,顾昭华不便送唐潜回去,便直接往相国府去。车厢中,顾昭华抱着始终昏睡的二郎有些担心,“孩子们怎么还不醒?你到底手下有没有准?你家孩子也就算了,要是把二郎打出个好歹,看我饶不饶你!”
这话说得十分不客气,如果放在以前,唐潜与她难免有一番唇枪舌战,可此时唐潜不知为何,只觉得她虽然看起来张牙舞爪的,可心里未必就真的穷凶极恶,这次的知恩图报,上次的羞窘难捺,都让他觉得以前对她的一些看法或许是他有些偏颇了。
“我的孩子怎么就算了?”唐潜难得与她和平相处了整晚,说话时已感觉不到往日的针锋相对,“放心吧,这是我亲儿子,我有分寸。”
“二郎跟你可没什么关系。”自家孩子挨了打总是心疼的,顾昭华只是看在他救了自己和二郎才没有找他算账。
此时的车厢内一片昏暗,顾昭华完全看不清唐潜的神情,可唐潜练过功夫,视力也较平常人强上不少,看着顾昭华在黑暗中小声嘀咕极不甘心的模样,不由勾了勾唇角,“你刚刚那么对掌柜说他可真要误会你在欲盖弥章了。”
顾昭华知道他在说什么,撇了下嘴,“误会就误会吧,能让他闭嘴就行了,反正我的名声早就差得人人喊打了,多他一个也不算多。”
“你真不在乎名声?”唐潜这回是真的不理解顾昭华的想法。按说女子名节大于天,顾昭华自与赵睿和离开始便频频传出与男子纠缠不清,放在京中任何一户人家出了这样的事情,都会勒令女儿不许外出,有些规矩大的人家甚至会逼女儿自尽以全名节,这样的事情并不是没有出过,他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可到了顾昭华这,规矩成了狗屁,顾明堂那样严肃躬谨的人,竟然也能容忍女儿至此,实在让人费解。
顾昭华浅浅地笑了一下,那笑容只勾起唇角又迅速散去,好像她刚要戴上假面具,却发现这里一片漆黑根本不会有人察觉到她的神情,于是便放弃伪装,不知为何,这让洞察了她的举动的唐潜稍稍感觉到了一丝紧张。
“名声这东西,能好谁又愿意它不好?不过有些时候你越去辩解别人越觉得你心虚,他们反倒占理了似的,”她讽刺地一笑,“跟他们有什么关系?我是贞妇还是荡妇,他们能多吃一碗饭还是能多领些俸禄?都是吃饱了撑了,既然他们愿意传,就传个够好了。”
“那你家里……”
“我先告诉你个秘密吧。”顾昭华靠在车壁上闭上眼睛,“我现在是独户,从律法上讲,顾家已无权管我了。”
唐潜听到这里错愕不已,正想说些什么,车速渐缓,直至停下,又听车夫在外惊喜地道:“姑娘,前面好像……是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