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立下“十年平天下”的任务,从汝南起兵算起,也是勉强完成了。如果按大郑继承先周后立国算起,用时六年,其实还算快的。
接下来,该轮到“十年养百姓”了。
这些年,神州大地上的百姓过得很辛苦。
无数人家的儿子、丈夫、父亲作为兵源被征往战场,马革裹尸、血染沙场;无数百姓辛勤劳作、躬耕田亩,产出粮食、布匹以及各种物资以供军需。
战争使得许多地方满目疮痍,许多老人没有子女赡养,许多孤儿没有父母照顾,这些都是非常严重的社会问题。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孩子,会直接影响大郑五十年内的国民素质和风气环境。
一统华夏,听起来是很威风的,也确实值得歌颂和宣传,这是伟大的事业和旷世的功绩。
但它的背后,是无数条刀下亡魂,孤冢野坟荒丘。是无数个倚门眺望,掩面垂泪嚎泣。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不经历风雨是看不到彩虹的,不熬过黑夜是看不到晨光的。要想不再被肿瘤之类的病痛折磨,就要先在自己的身体上开刀。
好在,最后的结局配得上这一路的颠沛流离,没有辜负所有人的期望。
九州归一,天下一家。
大郑早先对田赋的征收沿用的是先周制度,分夏秋两季征收。夏季收钱、布、草、货,秋季征粮食,每亩地大概要交两斗粮食。
征讨不臣、平定天下是需要粮食和钱的。
建隆六年四月下旬,中书门下颁布命令,暂时停收夏季田赋,只在秋季征收粮食。
另外,不再生硬的要求每亩地统一交两斗粮,而是根据各地官员的报告、再结合采诗官们这两年递上来的真实情况,具体地区具体分工。
北方低产地区,每亩地征收一斗粮食。
南方高产地区,每亩地征收三斗粮食。
废除自唐末以来各个诸侯和短命王朝设计的各种苛捐杂税,包括身丁税、农器税、牛革税等“杂变”,以减轻普通百姓的生存压力。
无主的荒地重新分配,新开垦的荒地前三年免租,人心一时安定。
枢密院也重新统计了大郑各府的乡军,以及四大行营的正规野战军士兵数量,按部就班、缓慢的开始了裁军。
解放劳动力,让他们回到田园、回到民间去发光发热。
留下来的也开始了军中垦荒屯田运动,努力朝着自给自足的方向前进,不要求每个行营都能自己养活自己,但要尽量减少对朝廷的依赖。
当然了,军饷和武库,还有人事任免这些玩意不能给自主权,否则四大行营会变成新的地方节度使,一如当年凌晨刚来到这里时的先周六大节度使一样。
那不白折腾了这么些年?
另外,杜宣上书将四大行营的都部署每隔五年便轮换调防一次,杜绝其培植势力、将行营沦作己身私衙的可能。
安容被调往成都接管西南行营,李继贤被调往长安接管西部行营,王臣鹤被调往真定接管北方行营,种平被调往江宁接管东南行营。
除此之外,每个行营还有监军、皇城司的密探,军营里和驻防所在地还有采诗官,至于还有没有别的,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