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并没有主动过来攀谈的意思,但出现在这里,本身就是一种信号。
安未央轻轻捏了捏我的手,低声道:“杨家主动派人送来贺礼,表示想借婚礼这个喜庆的场合,化解一下之前的误会。”
“他们承认杨明辉之前做得太过分,说那些事从此一笔勾销,希望以后能和我们成为朋友。”
“我觉得…在商言商,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而且今天这种场合,不宜拒人千里。”
“就让他们来了,你怎么看?”
我看着杨家那几位,他们神色坦然,眼神中没有明显的敌意,更多的是观察和审视。
杨家肯放下身段主动示好,甚至家主亲临,确实出乎我的意料。
看来杨明辉在家族里的地位,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稳固。
“只要他们说到做到,杨明辉别再来招惹我,我没意见。”我平静地回答。
爷爷手术成功,大仇得报,又与安未央结为连理,我的心境早已不同往日。
只要杨家识相,我不介意维持表面上的和平。
安未央点点头:“嗯,我明白。”
“放心,有我在。”
敬酒继续进行。
气氛热烈而融洽。
直到我在靠近罗马柱的休息区时,看到了一个意料之中,却又在此刻显得格外突兀的身影。
张青澜。
她今天没有穿标志性的黑色或红色,而是选择了一身深海蓝的丝绒长裙。
深v领口露出漂亮的锁骨和一小片雪白的肌肤,剪裁完美的裙身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在灯光下,丝绒泛着幽暗华丽的光泽。
她靠在一根装饰着藤蔓和鲜花的罗马柱上,手里端着一杯红酒,轻轻晃动着。
酒红色的长发随意披散着,几缕发丝垂落在脸颊旁。
她没有像其他宾客那样热络交谈,只是静静地看着场中热闹的景象,眼神深邃,带着一种与周围格格不入的慵懒和…一丝难以言喻的落寞。
她的目光,穿透人群,精准地落在了我身上。
那眼神复杂极了,有欣赏,有祝福,有玩味,还有一丝…不甘?
我心头微动,下意识地避开了她的视线。
安未央似乎也察觉到了,她握着我的手紧了紧,侧头对我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然后更紧地挽住了我的胳膊,姿态亲昵而充满占有欲,像是在无声地宣告主权。
又敬了几桌酒,安未央被几位安家的长辈叫去说话。
我暂时得了空,走到自助餐台边,想拿杯水润润发干的喉咙。
刚拿起一杯苏打水,一股熟悉的、带着侵略性的幽香便飘了过来。
张青澜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我身边,距离近得有些暧昧。
“新郎官,今天很帅嘛。”她红唇轻启,声音带着一贯的慵懒调调,眼神却像钩子一样在我脸上逡巡。
“谢谢。”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淡客气,不着痕迹地拉开了一点距离。“张小姐今天也很漂亮。”
“漂亮?”她低低地笑了一声,带着点自嘲,“再漂亮,也比不上新娘子的万分之一风光,是吧?”她晃了晃手中的红酒杯,目光投向远处被众星捧月的安未央,眼神复杂难辨。
我沉默着,没有接话。这种话题,无论怎么接都是错。
张青澜收回目光,重新落在我脸上。
她的眼神忽然变得极其认真,甚至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
她向前逼近了一小步,几乎要贴到我身上,那股幽香更加浓郁。
“苏晨,”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遗憾,“真是太遗憾了。”
我的心猛地一跳,预感到了什么。
她微微仰起脸,漂亮的桃花眼直视着我,里面闪烁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光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我张青澜这辈子,第一次对一个男人这么感兴趣,这么…想要得到。”
“可惜啊,终究是慢了一步,不能做你明媒正娶的老婆了。”她的语气充满了巨大的失落和不甘,像是一头错失猎物的母豹。
我被她这直白到近乎赤裸的告白和遗憾弄得无比尴尬,脸上有些发烫,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皱眉道:“张小姐,你喝多了。”
“以你的条件,自然可以做别人明媒正娶的妻子,会有更适合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