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看着他那副急不可耐、极力推销的样子，心中失笑，面上却是一派郑重：“王兄，非是小弟不解风情。只是时辰确实不早了，咱们还是先回客栈歇息吧。”

“哎！别啊！”王世文一听急了，一把拉住江云的胳膊，“这钱都花了，才尝了个开胃小菜，正餐还没上呢！太白兄，你这可就不够意思了！”

江云反手握住王世文的手腕，目光恳切而认真：“王兄，你信得过小弟吗？”

王世文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郑重弄得一怔：“太白兄这话从何说起？为兄自然信你！”

“好！”江云用力点点头，语气斩钉截铁，“既然信我，那今晚就到此为止！听小弟一句劝，身体……才是根本！来日方长！”

作为前世阅尽千帆（虽然只是影像资料）的现代人，江云深知某些差异。

他并非觉得王世文体虚，而是出于一种“过来人”的微妙心态——面对那异域女子如火般的热情和可能存在的“种族天赋”，他真怕自己这位兄弟明日要扶着墙根走路，颜面尽失。兄弟的“尊严”，他得维护！

半拉半劝，江云终于将恋恋不舍、满腹牢骚的王世文拽离了揽月阁那温柔乡。

结账时，看着账单上那异族女子远超本地花魁三倍的身价，饶是江云现在家底颇丰，也忍不住心头一抽，肉疼不已。

“亏了亏了！情报虽值钱，可这银子花得……连个响儿都没听见！”他暗自腹诽，感觉自己当了一回冤大头。

回客栈的路上，海风微凉，却吹不散王世文满腹的幽怨。

“太白兄啊太白兄！”他长吁短叹，如同受了天大的委屈，“咱们跋山涉水，风餐露宿，吃了多少苦头才到这闽州？图个啥？”

“不就图这独一份的异域风情吗？眼看就要得偿所愿了，你……你竟以什么‘身体要紧’为由，生生把为兄拖了出来！这……这简直比那海风还让人心凉啊！”

他夸张的语气和表情，惹得跟在后面的刘大都忍不住肩膀耸动，连忙别过脸去，假装咳嗽掩饰笑意。

江云无奈地揉了揉眉心，知道不给个“合理”的解释，这位爷能念叨一路。他停下脚步，凑到王世文耳边，用一种过来人兼大夫般煞有介事的口吻低语。

“王兄，你有所不知。这异域女子嘛……体质殊异，堪称‘耕不坏的田’！”

“且……欲壑难填，索取无度，远非我大昌温婉女子可比。你方才已领略了那‘箫’技，已是极乐。”

“若再行深入……小弟是怕你……嗯，‘元阳’有损，明日腰膝酸软，精神萎靡，岂不耽误咱们后续的正事？还是细水长流，方为长久之道啊！”

他这番话说得半真半假，带着点玄乎其玄的味道，配合着严肃的表情，倒真把王世文唬住了。

王世文狐疑地上下打量着江云：“太白兄……你怎的如此清楚？莫非……” 眼神里充满了探究。

“咳咳，道听途说，道听途说！总之，听小弟的没错！”江云赶紧打断他的联想，转移话题。

“王兄莫急，咱们才来闽州几日？日子长着呢！待过两日，养精蓄锐，小弟亲自陪你再临揽月阁，到时候，你想怎么‘领略风情’，小弟绝不阻拦，如何？”

此行虽已获得红薯（吕宋）和土豆（爱尔兰）的关键线索，但江云心中仍存着一丝微弱的希望——

或许在这沿海城市的某个角落，在渔民无意带回的杂物里，在番商遗落的货物中，甚至在某家商行的库房里，已经悄然存在着这些作物的块茎或种子？

只不过人们尚未认识到它们那足以改变世界的恐怖产量和食用价值，故而被埋没、被忽视？

带着这份渺茫却执着的期待，以及身边王世文喋喋不休的抱怨，江云一行人终于回到了略显冷清的客栈。

闽州城的夜，才刚刚开始，而属于江云的征途，似乎也在黑暗中悄然延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