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火余温犹在耳畔轰鸣,赵王负手而立,目光灼灼。
他深吸一口气,胸腔中激荡着前所未有的豪情。
“江小友!今日当真是……令本王眼界洞开!”他重重拍了拍江云的肩,力道之大,让江云身形微晃。
“本王从未想过,兵戈利器,竟能如流水般倾泻而出!神乎其技!”
江云脸上烟灰汗渍犹存,却难掩眼中智慧的光芒,他拱手谦逊道。
“王爷过誉。格物之道,包罗万象,小子今日所献,不过沧海一粟,冰山一角罢了。只是……”他神色转为郑重,“当务之急,是将此法速速上呈朝廷,打造军械,为北伐大业奠定基石!”
他顿了顿,“王爷,这‘铁荆棘’,其用,非在攻伐,而在守御!若将其密布于阵前,静待北荒铁蹄自投罗网……”
江云做了个穿透的手势,“精良蹄铁亦难挡其锋芒!战马一旦受创,狂乱惊厥,其铁甲洪流,顷刻间便溃不成军!”
“虽然可以投石机抛射,混入乱军之中,效果也是差不多。但是北伐若不能出其不意,奇兵制胜,不如稳扎稳打,以守为攻!依托坚城险隘,布下这‘死亡荆棘’,待敌骑自乱阵脚,再以雷霆之势反击!此物,便是反击时最致命的獠牙!”
赵王眼中精光爆射,仿佛已看到北荒骑兵在铁荆棘阵中人仰马翻的景象,他猛地一击掌。
“妙!江小友此言,深谙兵法虚实之道!以静制动,以守待攻!此物配合强弓硬弩,坚甲利刃,实乃克制铁骑的无上利器!本王深以为然!”
“只是,”江云话锋一转,带着一丝务实,“连日匆忙,眼前高炉、铁荆棘皆属初试。高炉需工部能工巧匠进一步优化其结构、耐火、风道。”
“助熔剂的配比、矿石的精选,小子亦会详细写下章程,呈交王爷。”
他神色严肃起来:“然此乃国之重器,绝密之法!王爷务必严令,参与工匠皆需甄选可靠,严防死守!若泄露敌国,我大昌千辛万苦铸就的利刃锋芒,恐将反噬自身!”
赵王凝视着江云年轻却已显沉稳的脸庞,那份超越年龄的深谋远虑与赤诚之心,让他眼底的赞赏几乎要溢出来。
他沉声道:“小友所虑极是!本王定当亲力亲为,确保万无一失!”
“好了好了!”王世文搓着手,脸上堆满了放松的笑意,打破了肃穆的气氛。
“忙活了这许久,骨头都僵了!王爷,江兄,走走走!凝香阁!让那温香软玉,好好给咱们‘疏通疏通’筋骨,洗洗这一身的烟火气!”他挤眉弄眼,纨绔本色尽显。
“哈哈哈!”赵王与江云相视大笑,指着王世文,那神情不言而喻——“好你个王世文!” 笑声驱散了工坊的紧张,却也勾起了江云心中另一番波澜。
他看着暮色中那庞大粗糙的高炉轮廓,一股滚烫的热血再次在胸中奔涌。
“封狼居胥,勒石燕然!何等男儿壮志!” 他暗自喟叹,五指下意识地收拢,感受着这副身体的“孱弱”。
“可叹我……空有凌云志,却无霸王力!更无那小说里穿越者标配的逆天系统、神功秘籍……带着宿主装逼打脸?”
“呵,我这开局,莫不是给广大穿越同胞们……拖后腿了?” 一丝无奈的自嘲,悄然爬上嘴角。
凝香阁,雅室生香。
三人慵懒地陷在铺着厚厚锦垫的躺椅里,筋骨松弛,惬意地眯起了眼。
“江小友,”赵王闭目养神片刻,忽然悠悠开口,“久溺于这温柔之乡,销金之窟……怕是要消磨了胸中那股锐气,熄了那团烈火啊。” 他语气平淡,却如一颗石子投入平静湖面。
江云心头微凛,面上却从容笑道:“王爷说笑了。识得王爷之前,小子不过一介商贾赘婿,蝇营狗苟,所思所想无非是些锱铢必较的买卖。这温柔乡……”
他环顾四周的奢华,“固然令人沉醉,却也实实在在是小子的‘生财之道’,安身立命之本呐。” 他巧妙地将享受与事业关联。
“王爷,您这不会是……在点我吧?”王世文却是个直性子,立刻从躺椅上支起半边身子,一脸“无辜”地插嘴。
“哈哈哈!”赵王被逗乐,睁开眼,带着长辈的调侃看向王世文,“世文啊世文,你爹可是朝中大员,怎地你这般……惫懒性子?年纪轻轻,也该有些担当才是。”
王世文闻言,非但不以为忤,反而理直气壮地往后一靠,翘起二郎腿,振振有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