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哈哈,修远兄所言极是!如此说来,当初小弟提议让云儿入赘唐家,倒真是……成就了一段佳话?”
“看来修远兄对我这不成器的儿子……哦不,对云儿,是相当满意了?”
“满意!当然满意!” 唐修远毫不掩饰,笑得更加开怀,又重重地拍了拍江万山的肩膀,仿佛在拍一条落水狗。
“江老弟啊,你这辈子做的最明智的决定,恐怕就是把云儿‘送’到我唐家了!这份‘情谊’,老夫铭记于心!哈哈哈哈!”
这一下下的拍击,如同重锤砸在江万山的心口。
他卑躬屈膝,唾面自干,说了半天好话,连口水都没喝上,还被一口一个“老弟”地叫着,像个下人一样被拍来拍去!
巨大的屈辱如同毒蛇噬咬着他的五脏六腑,但他脸上却不敢显露分毫,只能将满腔的怨毒死死压在心底最深处。
“好了,” 唐修远笑够了,脸上恢复了家主应有的威严,仿佛刚才的畅快淋漓只是一场幻影。
“老夫还有些事务要处理,就不多留二位了。管家,送客!” 他挥了挥手,如同驱赶苍蝇。
江万山喉头滚动,将最后一丝不甘咽下,脸上再次挤出那副谦卑的笑容,躬身道:“是是是,不敢叨扰修远兄处理大事。小弟……告辞!”
他拉着还沉浸在“江云丑妻”优越感中没回过神的江啸,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这让他备受煎熬的唐府正厅。
直到坐上自家那辆依旧豪奢的马车,车轮辘辘驶离唐府大门,江万山脸上那强撑的、谦卑的笑容才如同面具般轰然碎裂。
取而代之的,是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的脸色,眼神阴鸷如毒蛇,袖中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今日之辱,刻骨铭心!但他此行并非全无收获。
唐修远虽然言语刻薄,态度倨傲,却并未流露出要立刻对江家赶尽杀绝的意思。
这印证了他的判断——唐修远此人,重信守诺,不喜背后捅刀。只要还有喘息之机……
“爹!那老匹夫欺人太甚!他竟敢……竟敢如此羞辱我们!让我像个下人一样捧着盒子站了那么久!我胳膊都快断了!还有那个废物江云……”
江啸的咒骂声如同魔音灌耳,瞬间点燃了江万山压抑的怒火。
“闭嘴!!!” 一声低吼猛地从江万山喉咙里爆发出来,带着令人心悸的寒意。
车厢内瞬间死寂。江啸被父亲眼中那从未有过的、择人而噬的凶光吓得噤若寒蝉,连呼吸都屏住了。
江万山闭上眼睛,胸膛剧烈起伏。
他看着眼前这个只会抱怨、愚蠢自大、关键时刻毫无用处的儿子。
再对比那个被他亲手抛弃、却在唐家如鱼得水、在衙门公堂上力挫知府,光芒万丈的江云……
一股前所未有的嫉妒和极度失望的冰冷情绪,如同毒藤般缠绕上他的心脏,越收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