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那本《白蛇传》现在情况如何了?”他喃喃自语,语气像极了前世扑街作者抱着最后一点渺茫希望的样子。
“算了,做事得有始有终,就当练笔了。把这坑填完吧。”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江云仿佛进入了“闭关”状态。
晨起日落,斗转星移,他几乎足不出户,彻底成了唐府里的“宅男”。
白天光线好时,便对着窗外的花木或偷偷观察府里的丫鬟,用炭笔描绘着心中那些或唯美或大胆的形象。
夜晚则在烛光下奋笔疾书,将前世耳熟能详的《新白娘子传奇》的故事,融入自己的理解,一笔一划地誊写、润色、续写。
终于,厚厚一摞散发着墨香的下卷手稿完成,整齐地堆放在书案一角。
旁边,则是他这段时间积累的“雪白”画作集——当然,那些过于“前卫”的作品都被他小心地收在了最底层。
看着眼前这“文”“画”双全的成果,一股沉甸甸的满足感和自豪感油然而生。
……
姑苏城依旧是那副繁华鼎盛的模样,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然而,“唐氏雪盐”的悄然出现,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虽未激起滔天巨浪,却已荡开层层涟漪,无声地改变着水下的生态。
在唐清婉的建议下,唐修远采取了极其大胆的销售策略。
他主动让出丰厚利润,将“雪花盐”以极具吸引力的“分销价”批给姑苏城及周边州县有实力、有渠道的大商贾。
这一招效果立竿见影!得了实惠的商贾们无不使出浑身解数,争相将“唐氏雪盐”推向各地。
其传播速度之快,远超唐修远最初的预料。
短短时间内,洁白如雪、滋味纯正的“唐氏雪盐”便如同润物无声的春雨,悄然浸润了姑苏城及周边的每一个角落。
上至达官显贵、世家大族、鸿儒名士的餐桌,下至殷实富户的厨房,无不以能享用此盐为体面。
虽然其价格尚非普通百姓所能承受,但尝过那毫无苦涩杂味的极致咸鲜后,再回头吃那粗粝的黄盐,便如同嚼蜡。
盐,是每日不可或缺的消耗品!这意味着“唐氏雪盐”一旦铺开,便是一台源源不断、日夜轰鸣的造钱机器!唐家让出的巨大利润,换来了惊人的铺货速度和稳固的分销联盟,整个姑苏城的商界,提起唐家,无不带着几分敬佩和眼热。
各大酒楼、青楼更是敏锐地抓住了商机,纷纷打出“特供‘唐氏雪盐’烹制”的招牌,菜肴价格水涨船高,却依然引得食客趋之若鹜。
“雪花盐”之风雅,已然成为姑苏城最新的风尚标。
......
江府正厅,气氛压抑
“唐氏雪盐”的风光,都像一根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在江万山的心头!
“废物!蠢材!”江万山枯瘦的手掌重重拍在紫檀木桌上,震得茶盏叮当作响。
他脸色铁青,浑浊的老眼里燃烧着熊熊怒火,死死瞪着刚从凝香阁回来的江啸
“你是怎么办事的?!啊?!”江万山的声音因暴怒而嘶哑,“我让你去接近江云那个废物,撬开他的嘴!”
“如今呢?‘雪盐’都快卖遍全姑苏了!连城门口的贩夫走卒都知道唐家的‘雪盐’!我们江家呢?!我们江家被彻底排除在外!成了整个姑苏城的笑柄!”
他指着江啸的鼻子,手指因愤怒而剧烈颤抖:“火烧眉毛了!你还有心思去逛窑子?!我江万山怎么生出你这么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看着儿子那副宿醉未醒、浑浑噩噩的样子,一股深沉的失望和怀疑第一次涌上江万山的心头:这个嫡子,是否真的能担起江家的未来?
江啸被骂得抬不起头,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心中也是憋屈万分。
他强辩道:“父亲!这……这也不能全怪我啊!江云那个废物,我亲自去试探过了,他对‘雪盐’之事根本就是一问三不知,蠢钝如猪!唐家根本没把他当回事!”
他想起江云那副混吃等死的纨绔样,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
“我也找过城中其他得了分销权的商户,可他们给我们的报价,就是他们的零售价!这摆明了是唐家在背后指使,故意刁难我们江家!根本毫无利润可言,我们怎么插手?”
“好!好一个唐家!好一个唐修远!”江万山怒极反笑,脸上的肌肉扭曲着,眼中射出毒蛇般阴冷狠厉的光。
“既然你们不仁,处处与我江家作对,堵我财路,那就休怪我江万山不义了!”
这段时间,他并非毫无动作。重金之下,他已秘密打探到了唐家那处位于城外偏僻河湾、守卫森严的制盐工坊!
只是苦于对方防备严密,一直未能获取关于“雪花盐”制作核心工艺的具体信息。
眼睁睁看着唐家凭借“雪盐”日进斗金,声望日隆,而自己只能像个局外人一样干看着,江万山只觉得心如刀绞,比自家亏了大钱还要难受百倍!
他江万山纵横姑苏商场数十年,何曾受过这等窝囊气?更让他无法忍受的是,整个姑苏城似乎都因“雪盐”而围着唐家转,唯独他江家被排斥在外,成了边缘的笑话!
尤其看着眼前这个不成器、还一身脂粉气的儿子,再想想那个在唐家“混吃等死”的庶子江云……一股邪火猛地窜上江万山的头顶!
“滚!给我滚出去!看见你就烦!”他厉声咆哮,抄起手边的茶盏就朝江啸砸去!
江啸狼狈地躲开飞溅的茶水碎片,连滚带爬地逃出了压抑得让人窒息的正厅。
厅堂内,只剩下江万山粗重的喘息声。
“唐修远……”他齿缝间挤出这个名字,每一个字都浸满了刻骨的怨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