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碾过又一个深坑,车身剧烈地颠簸了一下,泥浆飞溅,模糊了本就视线不佳的侧窗。陈汉升那片刻的恍惚,被张招娣轻柔却直白的问题骤然击碎。
“汉升哥,”她依旧看着前方雨刮器反复的刮擦,声音轻得像是在自言自语,“你之前……有没有一点喜欢我?”
这个问题太过突兀,与他们正在经历的亡命奔逃背景衬托起来,太过不合时宜。此刻最正确的反应,应该是毫不犹豫地给出肯定的答案,用最甜蜜的谎言将她安抚住,让她继续死心塌地,毕竟现在陈汉升急切需要她的帮忙。那些虚伪的情话几乎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涌到了他的舌尖。
然而奇怪的是,那些话在舌尖滚了一圈,竟被他生生咽了回去,他沉默了。车窗外,雨声渐歇,车窗打开透气,前后车辆的引擎声和还有摩托机车的轰鸣声,骤然被放大,填充了这突如其来的静默间隙。
沉默本身,或许就是一种答案。
张招娣似乎并不意外,也没有流露出失望的情绪。她只是极轻地笑了一下,那笑声短促而飘忽,带着点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