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可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
她把那碗热气腾腾的粥放在床头柜上,白色的雾气氤氲而上,模糊了她清冷的眉眼。
“我是希望你离开。”
盛檀的心沉到了谷底。
“但不想你死在半路上,给我添麻烦。”
这算什么?
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吗?
可即便是这样淬了毒的话,盛檀却还是从里面品出了不一样的味道。
他小心翼翼地端起那碗粥。
“谢谢。”
虞可看着他低头喝粥的顺从模样,眼神复杂了一瞬。
“退烧药在抽屉里,记得吃。”
盛檀捧着碗,低头喝了一口。
是熬得软烂的小米粥,里面放了糖,甜丝丝的,暖意顺着食道一路滑进冰冷的胃里,熨帖了他空荡荡的胸口。
张行站在一旁,看着自家老板这副样子,心里五味杂陈。
“盛总,夫人……天没亮就起来了,在厨房里熬了很久的粥。她说,您胃不好,喝点这个也许会好受一点。”
原来……是这样吗?
盛檀沉默着,又舀起一大勺,送进了嘴里。
走廊上,虞可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才觉得双腿有些发软。
房间里隐约传来男人压抑着的咳嗽声。
“虞……虞小姐?”
一个路过的护工看到她,刚要热情地打招呼。
虞可立刻回过神,将一根白皙的手指竖在唇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护工愣了一下,随即了然地点点头,放轻脚步离开了。
虞可逃也似的快步往前走,却在走廊的拐角处,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房门。
中午时分,陈星挎着药箱再次上门复查。
他给盛檀量了体温,检查了伤口,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盛总,我说真的,你这情况必须卧床休息。高烧反复,身体极度亏空,再加上手上这伤……你再折腾,真想进icu躺几天?”
“至少再观察一天,今天绝对不能移动。”
盛檀目光飘向窗外明媚的阳光,声音淡漠。
“我还有工作。”
“什么工作比你这条命还重要?”陈星简直要被他气笑了,无奈地摇了摇头,索性不理他,转头对张行下了命令,“你去,告诉夫人,就说盛总今天的情况很不好,绝对不能移动,让她有个准备。”
张行应了一声“是”,刚要转身出门,一道清冷的声音就从病床上传来。
“别去麻烦她。”
陈星恨铁不成钢地瞪着盛檀,“你搞什么?你撑着一副要死的病体,从市中心跑过来是为了什么?不就是想见她吗?现在有机会留下了,你又装什么清高?”
“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你甘心?”
盛檀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下颌线绷得死紧。
甘心吗?
当然不甘心。
可他看着她早上的样子,听着她说出的那些话,所有解释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怕再多留一秒,只会让她更厌烦。
“我自己跟她说。”
他撑着床沿,又一次站了起来,。
走廊尽头的拐角,恰在此时出现了一道纤细的身影。
虞可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简单的午餐,正朝着这边走来。
四目相对。
“你怎么起来了?”
虞可先开了口,脚下的步子却下意识地加快了。
他怎么又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