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脸问?”
盛吞的声音压得极低。
“如果不是你当年为了钱把她卖给我,她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
虞颜脸色惨白,血色尽褪,她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
“听着。”盛檀的眼神死死地攫住她,“她肚子里的孩子,是盛家唯一的继承人。如果让我知道,你再对她动任何不该有的心思……”
“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虞颜的手抖得几乎端不住那碗汤,滚烫的汤汁溅在手背上,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痛楚。
“我、我没有……我只是想照顾她……”
“不必。”盛檀冷冷打断她所有的辩解,“有我在。”
说完,他不再看她一眼,径直转身回到病房,反手将门重重地关上。
夜色渐深,盛檀就坐在那张简陋的椅子上,高大的身躯在窄小的空间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他始终维持着同一个姿势,目光一瞬不瞬地胶着在病床上那张苍白的小脸上。
高烧渐渐退了,她脸颊上那病态的潮红淡去不少,只余下毫无血色的虚弱。
睡梦中的虞可似乎陷入了什么可怕的境地,眉头紧紧地绞在一起,纤长的睫毛不安地颤动,嘴唇翕动,发出几不可闻的破碎音节。
盛檀的身躯微微前倾,将耳朵凑近了些。
“不要……盛先生……别赶我走……”
那哀求的呢喃狠狠刺进盛檀的心脏。
他伸出手,覆盖住她正输着液的那只手。
“笨蛋,我怎么会赶你走。”
仿佛听到了他的话,虞可紧蹙的眉心一点点舒展开,急促的呼吸也渐渐变得平稳。
盛檀凝视着她重归安宁的睡颜,那双向来锐利深沉的眼眸里,漾开了一片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软。
这一守便是一夜。
当窗外的天光大亮,盛檀才缓缓动了动自己早已僵硬的身体。他抬手看了眼腕表,公司还有一场无法推迟的重要会议,他必须离开一会儿。
他轻轻抽回自己的手,虞可眉心又开始微微蹙起。
“等我回来。”
窗外清脆的鸟鸣穿透玻璃,织成一张细密的网,将虞可从沉沉的昏睡中捞起。
意识回笼的瞬间,消毒水的气味便霸道地侵占了她的嗅觉。
她偏过头,看见自己正躺在医务室的病床上,手背上扎着针,透明的液体正顺着输液管一滴一滴地落入她的身体。
“醒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虞颜端着一个保温桶,脸上带着几分讨好,“我炖了点鸡汤,你喝一点暖暖身子。”
虞可的目光从输液袋上移开,却没有看她,只是漠然地转向了另一侧的墙壁。
“不用。”
虞颜的动作僵在半空,她叹了口气,将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
“可可,妈妈不该……”
“我不想听。”虞可直接截断了她的话,“请你出去。”
虞颜的眼眶红了,声音也带上了哽咽,“可可,你别这样对妈妈,妈妈真的知道错了……这些年让你受委屈了,是妈妈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