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檀所有的怒火被这句话堵在了喉咙里,不上不下。
他盯着她看了足足有十几秒。
看着她那双流着泪却空无一物的眼睛,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
最终,所有翻涌的情绪,都只化成了一句冷冰冰的话。
“好好休息。”
说完,他看也没再看她一眼,把她的手机随手塞进自己的西裤口袋,转身,大步走出了病房。
接下来的几天,病房里安静得可怕,虞可的身体在顶级医疗的照料下渐渐恢复,但她的精神却始终萎靡不振。
她常常一个人抱着膝盖,坐在窗边,一呆就是一下午。
有时候盛檀进来了,在她身边站了很久,她都毫无反应。
这天早上,盛檀照例提着早餐进来,却没像往常一样放在床头柜上。
“出院。”
虞可像是过了很久才接收到这两个字,茫然地抬起头,长长的睫毛颤了颤。
“嗯?”
盛檀已经自顾自地开始收拾她的行李。
“回老宅养伤,妈想见你。”
盛檀的话音落下,虞可空洞的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她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些信息,盛檀已经拎着那个小小的行李包,长腿一迈,走到了门口。
他回头,见她还愣在床上,眉头不耐地蹙起。
“走。”
虞可的身体比脑子先一步做出反应,她掀开被子,默默地跟了上去。
车子平稳地驶离了市中心,朝着城郊的盛家老宅开去。
一路上,车厢里安静得可怕
。虞可缩在后座的角落,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眼神没有焦点。
当那栋掩映在绿树丛中的法式庄园出现在眼前时,虞可的心跳还是漏了一拍。
车门打开,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早已等在了门口,眼眶通红。
看到虞可从车上下来的那一刻,盛母眼里的泪瞬间就滚了下来,她快步走上前,一把抓住虞可冰凉的手。
“可可,我的孩子,怎么瘦成这个样子了?”
这股久违的暖意,让虞可麻木的心脏一抽。
“阿姨……我没事的。”
盛母根本不信,拉着她的手就往屋里走,一边走一边回头吩咐管家。
“快,把给可可炖的燕窝鸡汤端上来!一定要趁热喝!”
虞可被这股热情裹挟着,有些无所适从。
她下意识地回头,寻找盛檀的身影。
男人就跟在她们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双手插在裤袋里,那张英俊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被盛母握住的手上。
午饭时,虞可被盛母按着喝完了一整碗汤,然后被安排在花园的藤椅上晒太阳。
不远处的落地窗前,盛檀高大的身影伫立着。
他手里夹着一支烟,却没有点燃,只是远远地看着花园里那个小小的身影,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这个女人,就这么坐着都能让他心烦意乱。
盛母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走过来,顺着儿子的目光看去,轻轻叹了口气。
“阿檀,可可这孩子的情况……”
“我知道。”
盛檀打断了她的话,声音有些沙哑。
他当然知道。
严重抑郁,自毁倾向。
“我会处理。”
“你怎么处理?”盛母的语气里带着无奈,“这种心病,只能靠她自己走出来。她需要时间,也需要人陪。”
盛檀没再说话,只是手里的香烟被他无意识地捏紧,变了形。
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花园里那个单薄脆弱的背影。
他连自己心里那股莫名的躁动都理不清,要怎么陪她?
晚餐的气氛有些沉闷,长长的餐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虞可却没什么胃口,只是低头小口地拨弄着碗里的米饭,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