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那只握着刀叉的左手,却总是有意无意地搭在桌沿,那枚款式简单的银色戒指。
坐在主位上的盛母端着咖啡杯,目光从财经报纸上掠过,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儿子手上的新配饰。
她眼底划过了然,嘴角几不可查地扬了扬,随即又垂下眼帘,仿佛什么都没看见。
这小子,总算开窍了。
盛檀等了半天,没等来预想中的询问,眉心不自觉地蹙了起来。
他将手又往前伸了伸,声线清冷地开口。
“刘叔,今天的咖啡太淡了。”
一直恭敬侍立在旁的刘叔立刻上前一步:“好的少爷,我这就为您换一杯。”
他的目光自然地落在了盛檀那只存在感极强的手上,眼底的笑意一闪而过,嘴上却半个字都没提,转身就要去换咖啡。
盛檀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一个两个的,都瞎了吗?
他的视线一转,落在了对面正小口小口喝着牛奶的虞可身上。她今天穿了件米白色的软糯毛衣,衬得那张小脸愈发白皙乖巧。
“这戒指防水吗?”
“啊?”虞可茫然地抬起头,嘴边还沾着一圈白色的奶渍,看起来呆呆的。
盛檀心里那点烦躁,不知怎么就散了些。
他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举起自己的左手。
“我问,这戒指,防不防水?会不会影响我批文件?”
虞可的脸唰地一下就红透了。
当着盛母和刘叔的面,被他这么直白地问,她窘迫得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应、应该防水的……”她结结巴巴地回答,“银饰店的师傅说,是999纯银,日常碰水没关系,但最好还是……别戴着洗澡……”
盛檀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打断了她的话。
“问了你也不知道。”
他放下手,一副嫌弃表情。
“除了知道给我做戒指,你还知道什么?”
他又端起那杯被嫌弃的咖啡,状似不经意地看向重新走回来的刘叔。
“刘叔,你觉得呢?”
正准备汇报咖啡已经重新煮好的刘叔,憋着笑,身体微微鞠躬,表情是一如既往的恭敬。
“少爷,我只是个管家,对珠宝首饰这些,实在是不懂。”
好你个刘叔。
盛檀磨了磨后槽牙,眼神终于转向了那个从头到尾都在看戏的始作俑者。
他将手肘往桌上一撑,整个上半身微微前倾,那双深邃的眼眸直直地看向盛母。
“妈,您见多识广,这戒指……”
“这戒指做得挺好,”她慢悠悠地放下咖啡杯,视线在盛檀和虞可之间转了一圈,“尺寸也刚刚好,看得出来,是用了心的。”
话音落下,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虞可,唇角带着点促狭。
虞可一下子就慌了神,脸颊烧得厉害,下意识低头避开盛母的视线。
“我、我吃饱了……”
说完,也不等谁回应,一溜烟逃出了餐厅。
身后传来刘叔压抑不住的笑意,还有盛母温柔又无奈的一声叹息。紧接着,就是盛檀装模作样清咳两声,把气氛硬生生拉回正经,但谁都知道他其实乐在其中。
虞可捂着发烫的脸快步往前走,只觉得自己整个人像只被逗弄的小白兔。
天哪,这是什么羞耻现场啊!
盛檀居然当着所有人的面炫耀戒指,还一本正经问什么防水不防水……他怎么这么幼稚?!
越想越窘迫,她脚步更快了些,就差没跑起来。
突然背后传来熟悉又嫌弃的声音:“慢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