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颜被他那冰冷的眼神骇住了,顿时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后面的话全都堵在了喉咙里。
这个男人说得出,就一定做得到。
她不甘心,却又不敢再多说一句,只能小声嘟囔着:“澳洲就澳洲……那,那生活费可不能太少了……我听说那边消费很高的……”
盛檀懒得再理会她那点小心思,径自推开车门下车,绕到副驾驶座,打开车门,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扶着虞可的胳膊:“慢点,看着脚下台阶。”
虞可被他半扶半抱地护在怀里,隔着薄薄的衣料,她几乎能感受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她微微仰起头,想说声谢谢,却不经意间对上了他深邃的眼眸。
盛檀也察觉到了她的注视,眼神闪烁了一下,迅速别开脸,只留给她一个线条紧绷的侧脸。
“看什么看,”他故作不耐烦地低斥,声音却有些微的沙哑,“穿好你的外套,等下老宅的车就到了,别着凉。”
细心的虞可却瞥见,他微微泛红的耳根,在路灯下显得格外清晰。
这个男人……
虞可抿了抿唇,嘴角控制不住地微微翘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虽然盛先生总是冷着一张脸,说话也凶巴巴的,但他真的……为她做了很多很多。
这种被人放在心上,妥帖照顾的感觉,是她贫瘠的生命里,从未有过的体验。
公寓楼道昏暗狭窄,墙壁上贴满了各种小广告,盛檀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眉头紧紧蹙起,看着虞可在那个几乎转不开身的小房间里,翻找着她那些所谓的私人物品。
几件洗得发白的旧衣服,一个掉了漆的音乐盒,还有一本磨破了封皮的舞蹈理论书。
他心里莫名地有些烦躁。
这种地方,怎么住人?
尤其是,怎么能让怀着他孩子的女人住这种地方?
他长腿一迈,几步就走到虞可身边,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将她手中那个装着零碎物品的旧帆布包拿了过来,随手往旁边一丢。
“这些破烂就别带了。”
“可是……”
虞可想说,那些是她仅有的东西,是她在这个冰冷城市里唯一的念想。
“老宅什么都有,”盛檀打断她,“自然不会缺了你和孩子的东西。”
虞可怔住了,呆呆地看着他。
她不笨,她敏锐地察觉到了他话里那层未曾明说的深意。
他不是在施舍,他是在……承担责任?甚至,是在给她一个家?
一股汹涌的热流从心底涌上来,席卷了四肢百骸。
原来,被人放在心尖上是什么感觉。
盛檀见她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心里那股莫名的烦躁又蹿了上来。
他最见不得女人哭哭啼啼,麻烦。
“行了,孕妇不能总哭,对孩子不好。”
总是拿孩子当挡箭牌。
虞可被他这句硬邦邦的话给逗得,泪珠还挂在睫毛上,嘴角却忍不住轻轻扬了起来,破涕为笑:“你总是拿孩子当借口。”
盛檀的目光在她带笑的脸上顿了一瞬,随即像是被烫到一样,飞快地移开,。
“本来就是。”
只是虞可没看见,他背过脸去的那一刻,嘴角几不可察地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