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可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满脸的不敢置信。
“你……”
他……他竟然要帮她处理舅舅的烂摊子?还要安顿好她的妈妈,让她不再来烦她?
从小到大,除了母亲的冷嘲热讽和无休止的索取,何曾有人这样为她考虑过?
何曾有人像现在这样,挡在她身前,替她遮风挡雨?
看着虞可眼中的崇拜,盛檀的喉结不自在地滚动了一下。
他别过脸去,看向窗外,耳根处,悄悄漫上了一抹不易察觉的薄红。
“别误会。”
他的声音冷冷的,像是在刻意撇清什么。
“我只是在乎这个孩子。盛家子嗣不丰,这个孩子……对盛家很重要。我不能让我的孩子,生活在那种乌烟瘴气的环境里。”
又是孩子。
原来,他做这一切,都只是为了孩子。
虞可怔怔地看着他线条冷硬的侧脸,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然后又重重地擂鼓。
是啊,她怎么又忘了,他这样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怎么可能会在意她这种麻烦的存在呢?
一切,都是为了盛家的血脉。
盛檀站在窗边,沉默了几秒,似乎在平复什么情绪。
等他再转过身来时,脸上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失态从未发生过。
“从今天起,你住进盛家老宅养胎,直到孩子平安出生。”
盛家老宅?
那是什么地方?是龙潭虎穴吗?
虞可心里一慌,下意识地就想拒绝:“这……这怎么可以……”
她怎么能住到他家里去?那也太……
“没有商量的余地。”
盛檀冷声打断她,一步步走近病床。
“作为孩子的父亲,我有义务,也有权利,确保他和你的安全。”
虞可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滚落下来,一滴接着一滴。
她慌忙抬起手背去擦,却越擦越多。
却听见盛檀那清冷的声音,继续在她头顶响起:
“我已经让人去你之前住的地方收拾东西了。今天晚上,就搬过去。”
“盛先生……”
虞可的声音哽咽着,但还是努力地挤出了那句哽在喉头许久的话,“谢谢你……”
在她以为全世界都抛弃她的时候,伸出了手。
盛檀像是才注意到她还在流泪,转过身,眉头狠狠一皱,看着她那双哭得像兔子一样通红的眼睛,“哭什么?”
他粗鲁地从床头柜的抽纸盒里抽了一张纸巾,塞到她手里,声线冷硬,“擦干净。”
真是个霸道又不温柔的男人。
虞可心里这么想着,接过纸巾,胡乱地在脸上擦了擦。
可那泪水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非但没止住,反而因为他这带着别扭关心的举动,越发汹涌起来。
这些年积压在心底的委屈,仿佛都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决堤而出。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又好像有无数个理由让她哭。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轻轻叩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