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檀几乎是一夜未眠。
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张助理转述的那些话,还有母亲那句“你为什么就不能亲自去看看她”。
是啊,为什么呢?
他烦躁地从床上坐起,看了一眼窗外微曦的天光。
第二天一早,黑色的宾利在市立医院门口稳稳停下。盛檀几乎是甩上车门,大步流星地走向住院部,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
电梯门缓缓合上,狭小的空间里,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竟然比平时快了几分。
他这是在紧张什么?
可笑。
“叮”的一声,电梯到达。
他凭着记忆找到那间病房,在门口停留两秒,推开了门。
然而,下一秒,他的脚步就那么僵在了门口。
预想中那个苍白瘦弱的身影并没有出现。
空荡荡的病床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床头柜上,放着一束新鲜的百合,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整个房间,干净得仿佛从未有人住过。
盛檀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怎么回事?
难道他记错楼层了?不可能。
那……是转院了?还是……
“先生,您找谁?”
一个路过的护士见他杵在门口,神色不善,忍不住好奇地问了一句。
盛檀侧过头,目光冷冽地扫了她一眼,语气带着压抑的烦躁:“住这间病房的虞可呢?”
那护士被他看得一哆嗦,但还是很快反应过来,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啊,虞小姐啊,她昨天下午就办了出院手续了。您是她的家属吗?”
家属?这两个字像针一样刺了盛檀一下。
他立刻冷声否认:“不是。”
她就这么走了?连声招呼都不打?
“她……留下去向了吗?”
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不耐烦,好像只是在询问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护士摇了摇头,歉意地笑了笑:“抱歉先生,这个我们医院就不太清楚了,我们一般不干涉病人的私事。”
盛檀抿了抿唇,转身就走,拿出手机,直接拨通了张助理的电话。
“查一下虞可去哪里了。”
他的声音里压着一股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火气。
电话那头的张助理显然愣了一下,才应道:“是,盛总。”
盛檀顿了顿,又像是要刻意遮掩什么似的,冷着脸补充了一句:“现在就去查,免得人失踪了,又赖到我们盛家身上。”
呵,她不是说要离开帝都吗?他倒要看看,她能跑到哪里去。
挂了电话,他站在原地,心里那股莫名的烦躁感,更重了。
而此刻,盛檀遍寻不着的虞可,正拖着一个半旧的行李箱,站在自家公寓的门口。
公寓楼道里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清的潮湿气味。
推开门后,她看到虞颜正歪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一边涂着鲜红的指甲油,一边死死盯着手机银行app的界面。
听到开门声,虞颜头也没抬,声音尖利地冷哼一声:“哟,还知道回来啊?医院住着多舒服,有盛家的人好吃好喝供着,乐不思蜀了吧?”
她以为虞可还会像以前一样,低着头任由她数落。
“妈。”
虞可的声音很轻,打断了她接下来的刻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