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平第一次，楚青在心中开始诅咒他人。

恍神间，秦陌予冲着他摆了摆手。

“来，给我们拍个照片。”

他的手很自然地搭在林晚音的肩膀上，眼睛里带着挑衅和嘲弄：“这么多年，我和音音第一次吃饭，一定要好好记录下来。”

楚乐言高举着小手：“还有我，还有我，我们三个拍一张全家福。”

林晚音仿佛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冲着楚青努努嘴：“叫你呢，别跟个木头一样站在那里……”

林晚音皱着秀眉，有风暴隐隐积郁。

楚青心如死灰，努力平复了情绪，缓步上前。

短短的几步路，楚乐言还在那里跳着脚催促。

“快点，拍个照片都推三阻四的，你这个窝囊废还能做点什么？”

看着楚乐言张牙舞爪的样子，楚青心里只是浮上了一个词。

狗仗人势。

楚青铁青的脸忽然浮上一丝淡淡的笑。

他释然了。

虽然六年的真心付给了狗，但他也才三十岁不到，还有大好的人生不是？

既然已经决定离开，那么在最后的时间里，给彼此留下最后的体面吧。

楚青还没掏出手机，秦陌予却把自己的递过来。

“用我的拍，我要拿来当成桌面，这样每次打开，就能看到音音和小乐言。”

楚乐言一听，大为感动，抱着秦陌予的腿，跟摇粒绒一样使劲蹭。

“秦叔叔真是太贴心了，妈妈我们好幸福，将来我可以姓秦吗？”

楚青默默收起自己的手机，屏幕黯淡下去之前，是楚乐言天真无邪的笑容。

他伸手接手机，在手指将碰未碰的时候，秦陌予脸上忽然浮现促狭的笑容，手轻轻一松。

“啪嗒！”

秦陌予的手机就这么掉在地上。

“啪！”

没反应过来，楚青脸上就挨了重重一耳光。

他捂着脸颊，震惊地看着林晚音。

林晚音指着楚青的鼻子怒骂：“你说你还会做什么，你说你还能做什么？就让你拍张照片罢了，你怎么这么小心眼。”

楚乐言也变了颜色，上来对楚青拳打脚踢。

“你这个坏人，你为什么要摔坏叔叔的手机。”

他年纪小，身体弱，拳头不重，落在身上也不疼。

但楚青刚刚坚强的心灵再次碎裂成渣。

秦陌予却捡起手机，脸上带着失落。

那演技，堪比一线明星。

“算了，都是我不小心。”

手机已经碎了，按了几下都没按开。

秦陌予拉住楚乐言，安抚住了林晚音：“没事的，只可惜，我们两个这些年的聊天记录都在里面，还有我们昔日的美好。也不知道能不能修好！”

楚青看着他装模作样，终于忍不住了：“你在装什么？明明是你故意……”

话没有说完，见林晚音又要动手，他也没有躲避，就这么直愣愣地站在那里。

脸火辣辣的疼，有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林晚音被秦陌予拉住，这才作罢。

她拉起秦陌予就往外走，边走还边冲着楚青放狠话：“你放心，我一定找最好的工程师帮你把手机修好。否则，我不会让楚青好过。”

楚乐言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我也要去，修好手机我们正好去看电影。”

说完，还不忘对楚青做了个鬼脸，一脸你死定了的模样。

楚青的脸上开始有些肿胀，他调头回屋收拾自己的东西。

只差一个签字了，签完字就离开。

没走两步，就听到楚乐言在外面的哭嚎声。

“妈妈，我的手……”

“妈妈，我的脖子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