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有练了什么内功?
气血运行与常人不同,难怪这些东西暂时还奈何不了你。」
林步青猛地一怔,瞳孔剧烈收缩!
这句话比任何咒语都更骇人。
——他怎么可能知道?
——这世上除了当年那几位长老之外,
根本没人知道他来自神农架古武隐门「狐门武家」,是《九阴幻狐拳》的传人。
这是一支早被外界认定「失传」的支派,世人只知「狐门擅迷魂、精内化气」,却从未有人见过活人施展。
这秘密,他埋了叁十年,就连顾鼎川都只当他是个「气功小道」。
可顾辰——
这个十九岁刚回家族没多久的小辈,居然能一语道破他的气血运行方式「不似常人」?
林步青浑身发寒,连皮肤都浮起鸡皮疙瘩。
那不是胡诌——
那是只有练过「幻狐内息」的人,才会出现的气血状态描述。
这一刻,他第一次对眼前这少年生出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
—
顾辰见他脸色剧变,只是眨了眨眼,笑得意味深长:
继续说道
「但牠们……一直在你周围,盯着你,看着你,跟着你。」
「你……真的不会毛毛的吗?」
他语气平静,却一句比一句沉重:
「白天是不是总觉得睏?就算睡了十个鐘头,还是像没睡饱一样?」
「精神无法集中,记忆越来越差?有时候站在电梯口叁分鐘,都忘了自己要去哪?」
「情绪也变了吧……最近是不是容易烦躁,常常一点小事就怒火中烧?」
「还有——早上醒来时,常常头痛?」
林步青:「……!」
一句句如鬼咒般灌入耳中,
他整个人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眼神剧烈震颤,呼吸急促起来。
全中了!
他不是没怀疑过自己是不是哪里出问题,但医生看了也说只是压力大、年纪上来了。
可现在——
这少年不碰他、不查体、不打听,居然把他这几週的状态一字不漏地全说出来!
林步青脸皮抽搐,瞪着顾辰,却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
顾辰见状,只是慢悠悠地抬起手,在他眼前轻轻一晃,像是在驱邪,也像是在警告:
「你若不信,
今晚就一个人试着睡个整觉——
看会不会半夜醒来,觉得背后有什么在盯你。」
林步青喉头发紧,手背上青筋暴起,冷汗一滴滴从鬓角滑落。
—
顾辰转过身,嘴角终于压不住地往上勾了起来。
笑了。
但他笑得只在心里——冷得像刀,准得像剑。
这些症状?
呵,那是中度睡眠呼吸中止症候群的典型症状。
就你那五短身材、大肚肥腰,我要是猜错了才奇怪。
—
……我这颗恐惧的种子,种进去了。
接下来,只要冷月派人叁更半夜捣个乱,这栋别墅就会变成他的恶梦。
顾辰看着林步青额角的冷汗,微微一笑。
他没再说话,只慢悠悠转身,准备离开。
脚步刚走出两步,他像是想起什么,忽地停下。
回过头,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林先生——」
「今晚睡觉,记得把房门锁好。还有……别关灯。」
语气轻飘飘的,像玩笑,又像咒语。
说完,他再不回头,长身而去,踏出书房。
「等一下——!」
顾辰刚踏出门,林步青终于忍不住喊住他,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与低姿态:
「你说的那些……有没有、办法化解?」
顾辰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神色仍旧淡淡的,像是早就料到他会问。
「林先生——」
他语气悠然,「难!」
说完就要转身离开,脚步刚迈出去一步,身后却传来一声几近哀求的颤抖低吼:
「顾辰——!」
林步青终于撕破老狐狸的皮,声音里藏不住恐惧:
「我求你……别只说一半!」
他猛然起身,顾不得茶水湿了一地、手还在颤,一把抓住顾辰的衣袖。
「你既然看得见,就一定懂……
我这几週夜夜失眠,白天浑浑噩噩,连开会时都会恍惚,常常……常常一闭眼,就感觉那个女僕在我脚边哭……」
他声音颤得几乎不像自己:
「你说得对,我练过内功,所以没被缠上,
但我知道,那东西……一直在等我气息弱下来,一口吞了我……」
顾辰侧头,瞥他一眼,眼神冷淡如刀:
「你怕?」
林步青咽了口唾沫,点了点头,说不出话。
顾辰沉默几秒,忽然语气一沉,低声说:
「你这栋别墅……
原本是一块藏龙卧虎的宝地。
地脉蜿蜒、气场蓄势,若好好调理,足以养人运势、镇邪避煞……」
他语调忽然转冷,像一口断剑斩下:
「但你这些年杀心太重,
怨念堆积,早已把这条龙污成了妖龙——而且还祸及其主。」
他逼视着林步青:
「谁住这、谁倒霉。
你搬出去没用,因为这妖龙已经认主——逃到哪,它就跟到哪。」
林步青脸色彻底垮了,嘴唇发白,喃喃道:
「那……那怎么办……难道我……」
顾辰眯了眯眼,语气忽然变得意味深长:
「除非……」
林步青猛地抬头:「除非什么!?」
顾辰缓缓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除非……有人愿意帮你挡下这隻妖龙。」
他语速变慢,每个字像咒语般,一刀刀剖进林步青心口:
「这人……得是不满二十岁的年轻小伙。」
「而且——气脉纯正、天赋异稟、命格罕见。」
「最好……长得还要英俊一点,这样龙煞才能愿意转移。」
——说完,顾辰摸了摸自己的脸,像在默默自评。
「可惜啊……这样的人,可遇不可求。」
林步青猛然盯着他,一瞬间明白了什么——
那条龙要转走,只能转到顾辰身上。
林步青眼神一闪,终于压不住试探:
「那……顾老弟,你……」
话没说完,顾辰脸一沉,话锋一转,冷冷打断他:
「住嘴。」
「别说我不知道你脑子里在想什么——门都没有。」
「我跟你不熟,也没那么间。」
「更不是脑子抽风——那玩意儿可是要折寿的,才会要不满二十岁的少年去承。」
「抱歉啊,林先生——」
他顿了顿,语气一转,忽然变得冷淡礼貌、却又杀伤力十足:
「我顾辰,先告辞了。」
林步青眼睁睁看着顾辰转身离去,喉头一动,终究没能喊出口。
——他明白,再叫也没用了,这少年不会回头。
书房门「咔」地一声关上,室内彷彿瞬间冷了几度。
外头夜风微凉。
顾辰刚迈出门槛,一道熟悉的身影便从阴影中迎了上来——冷月。
她立在阶下,目光一如既往地沉稳,彷彿早已等候多时。
顾辰一手扣着袖口,神情间散如初,语气却乾脆俐落:
「走,上车。」
冷月点头,转身领路。
车门关上的瞬间,整座别墅的气场彷彿与他彻底断绝。
车子滑入夜色中,冷月侧头看他,正要开口,顾辰却已先发话:
「冷姐,帮我转告笙歌——」
他语气轻描淡写,却像是在掷下一枚地雷:
「让她放出消息,说这里闹鬼,最好说得真一点、阴一点。」
「不出几天,林步青自己就会来求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