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泊远用衣袖擦了擦她额头的冷汗,眉心拧成了一个结,“做噩梦了?”
苏盈夏的面色很白,依旧盯着他看,似乎在确认什么一般。
带着细微颤意的声音喊他,“宋泊远。”
他嗯了声。
狂跳的心脏总算是平复了下来,苏盈夏确认自己并未回到那个可怕的地方。
重又躺下来。
“你刚刚说,别打你,在苏家的时候,有人打你吗?”
似乎是没有的,苏盈夏听茯苓说过,原主在苏府所接受的最多的就是冷暴力。
苏尚书对她不闻不问,苏夫人对她阴阳怪气,明面上假模假样,背地里却没少使些下三滥的勾当,连带着府里的下人,对她都不尊敬。
而苏云瑶,对她进行的更是精神霸凌,让她觉得自己一无是处,抢走所有她喜欢的东西。
但不论是苏夫人还是苏云瑶,从不会对她动手,即便是惩罚,也大多是些看不见伤势的惩罚。
比如跪祠堂。
比如寒冬腊月里推她下池塘。
真说起来,这些比起皮外伤,可要更残忍的多。
苏盈夏吸了吸鼻子,毫不客气的往苏家人身上扣帽子。
“何止呀,当年苏云瑶生病迟迟不好,苏夫人从外头请了个道士回来,那道士说我与苏云瑶命中相克,须得将我关上七天七日,不能进食只能饮水来去除体内的煞气,如此苏云瑶的身子才能好转。”
“父亲未曾考虑,打着为了以后我能够和苏云瑶好好相处的名号便将我关了起来,那七天饿的我都想要啃院子里的树皮了。”
“有一回我跟苏云瑶争执时她的簪子掉进了池塘里,父亲为了惩罚我长记性,便让我寒冬腊月里下水去替苏云瑶将簪子捞上来。”
“还有那苏见溪,其实他也不是什么好货,没良心的东西,不过我这脑子上回撞得有些迷糊,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说不定这苏家还有更过分的事情呢……”
她说起来便有些刹不住,毕竟原主所经历的这些,实在是有些令人心疼。
但瞧见宋泊远那阴沉的眸子时,苏盈夏滔滔不绝的话终于打住。
她耸了下肩,无所谓道:“这些我都会向他们讨回来的。”
宋泊远听着听着只觉得胸口十分憋闷,瞧着她这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更觉得苏家那些人如同被披着假面的畜生一般。
可很快他就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
苏家如此待她,所以她迫不及待想要嫁给季宴生,想要脱离苏家。
是以在发现自己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也被苏云瑶抢走之后,才会那般绝望。
他知道苏盈夏上回撞柱之后忘记了一些从前的事情,不过那时他并不在意。
然而眼下,宋泊远却忍不住问道:“你与季宴生之间,还记得多少?”
苏盈夏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不太记得,他的事情我基本都是从茯苓口中听来的。”
宋泊远觉得那盆冷水浇的他有些狼狈。
他垂了下眸子,忍不住想,她记得苏府里的一些事情和人,却唯独忘记了季宴生,是不是说明,此人对她而言才是最为重要的那个,以至于她悲痛之下,才会将此人从自己的记忆中全然抹去?
如果有朝一日她想起来了呢?
宋泊远遍体生寒。
她会不会觉得与自己相处的这些日日夜夜,所做的那些亲密的事,是他趁人之危,令人作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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