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
她竟用这两个字,在他们之间划下了一道天堑。
他从未被人如此干脆利落地拒绝过。
那份挫败感与被冒犯的愠怒,让他周身的气压低得骇人。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道懒洋洋的声音打破了满室的死寂。
“哟,这是怎么了?谁惹我们太子殿下不痛快了,这脸色,跟要下旨抄家似的。”
庄怀砚缓步而入,一袭青衫,手持折扇,眉眼间带着几分不羁的笑意,一进门就注意到了桌上那个被冷落的锦盒。
“啧,礼物没送出去?”
庄怀砚走上前,毫不客气地拿起锦盒打开看了一眼,随即挑了挑眉,“上好的南海珍珠,殿下这次可是下了血本。怎么,沈姑娘不领情?”
周砥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庄怀砚却像是没看见他那能冻死人的眼神,自顾自地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悠悠地道:“让我猜猜,是不是你又摆出那副高高在上的储君架子,把人家姑娘给吓着了?”
周砥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她说,她收朋友的礼物,不收我的。”
他顿了顿,想起了那个被沈燕宜匆忙收回的木盒,声音里染上了几分自己都未察觉的酸涩与烦闷。
“她给别人备了回礼,却不肯收我的。”
“哦?”
庄怀砚来了兴趣,“给谁的?”
“刻着‘诚’字的扳指。”
“徐子诚?”
庄怀砚瞬间了然,他看着周砥难得露出那副又气又憋屈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还笑?”
周砥的眼神更加冰冷。
“我为什么不笑?我早就跟你说过,喜欢人家,就拿出点诚意来,别总是一副审问犯人的样子。”
庄怀砚收起折扇,敲了敲桌面,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所在。
“你每次见她,不是谈公事就是论规矩,动不动就自称‘孤’,你这个太子殿下的压迫感,别说沈姑娘一个弱女子,就是我这个大男人都觉得透不过气。”
“再者,人家凭什么要收你的礼?收了是君臣之礼,还是男女之情?说不清道不明的,只会惹麻烦。”
庄怀砚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你得让她觉得,你首先是个男人,其次才是太子。你得让她看到你的心,而不是你的身份。”
周砥沉默了,庄怀砚的话,字字句句都说到了点子上。
他确实……从未想过这些。
见他神色松动,庄怀预又故作不经意地抛出了一个重磅消息。
“说起来,最近京中传闻,沈姑娘和小郡王徐子诚走得很近啊。昨日还一起在城外安抚流民,小郡王更是亲自送她回府,在沈府大门送了支名贵的簪子呢。”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周砥的脸色。
果不其然,周砥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去,周身的寒气几乎要凝成实质。
徐子诚……
又是徐子诚!
一想到沈燕宜对着那个男人巧笑嫣然,收下他的簪子,又费心为他准备回礼的模样,周砥的心里就像是堵了一块巨石,又闷又胀。
一股强烈的占有欲几乎要冲破理智的束缚。
庄怀砚见火候差不多了,适时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殿下,沈姑娘那样的女子,世间难寻。她不是那些可以用权势和富贵打动的庸脂俗粉,你若再不抓紧,怕是真要被人捷足先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