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流里流气的调侃传来,楚少玹方才发觉人群中鹤立鸡群的谋士杨黍。
说句实在的,他对杨黍这个谋士有些器重,但没有完全任用,他只在雍州城和边关的助力较大,但跟随他一路走来,也算忠心。
被同僚调侃,杨黍没有脸红胆怯,中气十足道:“她呀,三天两头就来信,从边关时就未停过,我久了便也习惯,看不到来信还着急她是不是病了。”
杨黍头上戴着一顶深黑色的绒帽,看成色是上好的墨狐皮,还搭些一颗绿色的宝石,保暖看着也精美。
楚少玹倒不知道他这位谋士已有心上人,仔细想想,自他跟随他到边关时,就不断有信同长乐的书信一道传来,都是给他的。
当初逃亡路上,他被内鬼所伤,曾怀疑过杨黍,便抽出信查看,但的确是一封封女儿家关心情郎的诗。
那字迹清新秀丽,言辞也有些俏皮,从边关开始到现在,开始是三天来一次书信,后来一段时间是半月来一次,如今战事渐松,信件又来,断断续续总不见断,也是痴情。
话也不多,他只看过些,觉得挺有趣。
一开始是日常问安,后来带来些雍州城的情况,之后便是些不大不小的抱怨。
“军营的伙食可真难吃,真担心将士们吃这样的伙食连打仗的力气都没有,好在公主和汝南王已经在想法子备新米,这两年雍州治水好了些,有些收成,估摸着粮食很快就能备好,我们想办法。”
“近来天真冷啊,听公主说你们不到五更就要起来操练,你可千万注意身子,别冻坏,小心拉不得弓箭……问君安好。”
“雍州城很好,蝉若酥是我来雍州吃的最多的点心,我还向卖糕的焦姥姥讨了方子,你可尝尝,不好吃你也不准扔了啊,我养了猫狗,它们还喜欢呢……问君安好。”
每一封书信最后都会问候杨黍平安。
杨黍自然也没有回避,闲暇时总是捧着那些来信,看着看着又笑起来,一个男子,这样痴傻,令人发笑。
看到杨黍拥有这样的令人羡慕男女情谊,楚少玹不知为何,心里有些不适,大抵是杨黍让他想起他心中挚爱却不得相守的苦楚。
没有心情再看,楚少玹退回军营,休息片刻后,长乐来到军营。
楚少玹命人给她斟茶,问她怎么有这个雅兴,不在后方守城还乱跑。
此刻楚少玹已经胜券在握,丝毫不担心后方,虽然责备,但没有过于严肃,长乐知道只是皇兄的佯装威严,并不害怕,大大方方的说:“如今皇兄只差一步便可攻入皇城,后方还能有谁?何况我来前早就安排好守备事宜,哪有这么蠢。”
楚少玹没有太多责备的话,长乐同他唠几句家常后终于想起要事,陆陆续续要了些封赏后将话锋一转,指向先帝下的赐婚圣旨。
楚言玹在同楚言言宣战时已将先帝病重时下的所有圣旨默认为他假传,那道赐婚圣旨亦是,但他没有开口说废掉不算,后因战事也不怎么在意这个。
如今听到长乐提起那道赐婚圣旨,他颇为纳闷,“你怎么忽然提起这个?”
“还个人情,季桃与我到底有同堂之谊,又在雍州城与我守城,陪我在品州、潞州往返多次,她什么也不求,就只有这个,我总得帮这个忙。”长乐叹息一声,“皇兄,我知道你的心结,既然你放不下季瑶,季瑶又与季桃不睦,你何苦把她也娶进门,也不怕闹翻了天,季桃也不是好惹的,你可别小看她,逼急了连你都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