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芙音快要跳出胸口的心脏倏地又落回去，巨大的情绪波动，让她在冬日都冒出了一身冷汗。

她顺了顺气，无奈道：“泠音，答应姐姐，下次说话别这么大喘气了。”

颜泠音睁着大眼，“怎么了姐姐？将军昨夜确实很吓人啊！”

颜芙音见她大眼里尽是无辜，不知该怎么同她一个小孩解释，无奈地摸摸她的头，道：“没事，姐姐记住了，谢谢你的提醒。”

颜泠音想起昨夜自己听来的传闻，忍不住向姐姐确认，问道：“姐姐，我听说，昨夜你和将军……挥汗什么鱼、甘蔗什么移，是真的吗？”

说完，颜泠音脸颊便红了起来，她幼时家中要养几个弟弟，没读过书，也不知说的对不对。

颜芙音耐心纠正道：“你是想说挥汗如雨，甘之如饴？”

“对对对，这几个字怎么写呀？”颜泠音点头如捣蒜，还是姐姐有文化。

颜芙音就着杯中茶水，沾湿手指，“泠音看好，这几个字是这样写的。”

正要下指，突得想起什么，刻意控制指尖写出一行只能算得上工整的字。

“改日得空，泠音来跟我习字如何？”颜芙音眉眼温柔道。

话音刚落，颜芙音脑中响起当初裴寂玩笑着说过的那句话，当即变了脸色。

她心头疑惑，方才常森问过，这会儿泠音甚至连裴寂说了什么都复述了出来。

她这才意识到，方才泠音问的是何意，急忙回道：“自然没有，我昏睡了一夜，早上起来衣裳也穿戴整齐，这些你都是听谁说的？”

颜泠音，“我听驿馆里的人说的，好多人都知道了。”

这下难办了，整个驿馆好几百人，她总不能一个个找过去，再一一澄清，她昨夜并没有和裴寂翻云覆雨吧？

若是传到娘亲耳朵里，她还怎么有脸做娘亲的女儿？

不行，此事，只有找裴寂出面，才能遏制谣言。

想到这儿，她立刻穿上外衣，“泠音，姐姐得去上工了。”

“好，我也得干活去。”

俩人分道扬镳，颜芙音拖着还未好全的身子，踩着厚重积雪，来到裴寂房门前。

润余守在门口，见到她来，眼神有一瞬间闪烁，随后迎上来道：“芙音姑娘怎么不在房里好好养身子，有什么事支会底下人来便是。”

“我确实有要事找将军，将军在忙吗？能让我进去吗？”颜芙音甜糯嗓音有些急切道。

润余心里藏着事，正想说话，里面裴寂的声音传了出来，“让她进来，本将的贴身侍女，无需通禀。”

颜芙音福了福身，越过心不在焉的润余，推开门进去了。

两日未踏足他的房间，颜芙音越发局促起来，“见过将军。”

就在前两日，这房间她还避之不及，今日却主动前来。

裴寂坐在书案前，手里拿着文书，面无表情地看着公文，伺候他笔墨的，是墨余总管。

他长相冷峻，眉骨高耸，一双凤眸疏冷矜贵，鼻梁挺直如峰，薄唇微抿的弧度看上去凉薄寡情。

此刻垂着眸子，阳光照耀在他眉骨，凌厉的凤眸隐在眉骨投下的阴影中，倒没了平日直视人的压迫感和攻击性。

客观来说，他长相和骨相是极好的，就连太子哥哥那般翩翩玉公子，在他面前，也要逊色半分。

“请将军……”她收回思绪，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