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再不好些,上下都乱了,这军中的乱局一起,被刚刚打服了的祁笛又抓住机会卷土重来,那麻烦可就大了,定然又要祸及众多无辜的北疆百姓。
而朝廷好不容易熬过了这些年,战事再起,这粮饷辎重还有兵丁又要再征一回,遭罪的将会是整个大恒的百姓。
虽说军令如山,可要是凡事都这般可丁可卯地处理,在军中是行不通的。
尤其这些长年在沙场浴血奋战的这些人,他们的关系亲如兄弟,也会养出一些兵油子的习气,上上下下的关系铁的狠。
你不能说用命作战时,要用他们的习气和义气,仗打完了,就让人家立刻甩掉这身习气。
……郭林还在和李玦一来一往地辩论着,围观的人中就有那从军中退下来多年的中年人,上来为郭林撑腰。
这些人当年能提前出来,就是因为伤病,上来的这二人一个瘸了腿,一个弓着腰,有模有样地模仿着兵油子的样子刁难李玦。
李玦从来没跟这样的人打过交道,被这二人捉弄得面红耳赤,手脚都不知道要往哪儿放了。
末了那瘸腿的感慨道:“小人要是喝了酒,拦着世子不让进,您是可以打小人二十棍子。可再来一个又把您引到荒野之地去,说是去见人,可把你一人留在那儿喂狼,回头只说以为你自己回去了。”
“你说你有人证,可到最后谁也不会帮你。还有那把您引到茅厕去,把您关里面,一关关一夜,您到时候还有脸去计较么?这里面的事儿复杂的很,不是说几句就能查下去的。”
“还有那些短了的粮食和消耗,是咱们愿意少了的吗?那都是吃用了的,或是正常损耗,再要么您再问问上头发粮的,看这事儿到底该从哪儿论?”
最后一句说得颇为大胆,可华靖离一直没阻止他们捉弄李玦,就算允许他们说下去的。
这回就连那些在马车里围观的闺秀们都听懂了,要是这么直不楞登地上去就查,什么都查不出,还得生乱。
围观的人也不是傻子,你要说平时在朝堂上非要搅乱一池浑水,或许还能说你是刚正不阿,可你在北疆那地方那样做,生了乱,你是刚正了,可百姓们和朝廷可就遭殃了。
就是那些想说这种时候就该宁死不妥协的,也觉得情况不对了。
说到底,但凡在元京的,就算是最底层的平头百姓也见过当年御史在宫门前跪了一片的情形,那些个御史慷慨陈词的情形如今还历历在目。
他们在心里一对比就清楚了,李玦这表现其实算不得刚正不阿,他这是理屈词穷、相形见绌。
人家御史能辩得对方理屈词穷,最后输了,那是为权势所迫。李玦呢,那是压根儿辩不过人家,拿人家一点办法都没有。
要说那些武人行事不雅,可别管你嘴上、心里怎么骂,要是真到了那个环境里,你就是办不出事儿了,转来转去,他们这些人也得跟着遭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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