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鬼咧开嘴,牙齿在月光下泛着诡谲的光。他缓缓抬起手腕,表盘在九点整显示。"干活。"这两个字从他喉咙里碾出来,裹挟着血腥味的夜风突然静止,黑压压的人群如潮水般向和顺合的场子涌去。
红鬼和吴志军则带来两百来号人,径直的往和顺合堂口走去。
麻将馆里,牌九碰撞声与叫嚷声戛然而止。和忠义的帮众破门而入,砍刀劈碎满桌筹码,象牙牌九四散飞溅。
夜总会的镭射灯仍在旋转,却映照出惊慌四散的身影——水晶酒杯砸碎在大理石地面,猩红酒液与玻璃碎片混作一团。
和顺合的马仔刚抄起家伙反抗,转眼就被汹涌的人潮吞没。砍刀劈开霓虹灯管的爆裂声中,有人嘶吼着"和顺合不会放过你们",下一秒就被数把砍刀同时贯穿。鲜血顺着舞池的排水沟蜿蜒流淌,在霓虹映照下呈现出诡异的紫色。
和顺合堂口内,数十盏白炽灯将整个大厅照得如同白昼。急促的电话铃声此起彼伏,各个场子的求救声通过话筒不断传来,大厅里一片混乱,帮众们神色仓惶地集结。有人正在分发武器,钢管和砍刀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邓伯端坐在正中的太师椅上,手中那对盘了二十年的文玩核桃转得越来越急,核桃表面油亮的包浆反射着灯光,能看出老人手背上暴起的青筋。
"都慌什么!"邓伯突然一声暴喝,手中核桃"啪"地一顿。整个堂口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此起彼伏的电话铃声还在响个不停。
"人都到齐了没有?"邓伯声音低沉,他脸上阴云密布,显然没料到刘光天的报复竟如此迅疾狠辣。
师爷快步上前,额角渗出细密汗珠:"邓爷,眼下只集结了五百弟兄,还有几队人马正在赶回的路上..."
邓伯猛地攥紧核桃,指节发出"咯吱"的声响。他头也不回地对身后那名肌肉虬结的壮汉道:"疯马,带着弟兄们..."老人突然大声喝道,眼底闪过一丝狠厉,"给我把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杂碎,统统扫进香江喂鱼!"
疯马狞笑着活动脖颈,脊椎骨节发出爆豆般的脆响。他一把扯开衣襟,露出胸膛上那道蜈蚣似的刀疤:"邓爷放心,荃湾还是和顺合说了算!"
疯马带着五百弟兄刚踏出堂口,阴冷的夜风迎面扑来。他眯起眼睛,只见长街尽头,红鬼那标志性的红头巾在路灯下闪着红光,身后黑压压的人潮如潮水般涌来。吴志军一袭黑衣走在红鬼身侧,四名华兴安保紧随其后。
两股人潮在长街中央逐渐逼近,砍刀与钢管在路灯下折射出森冷的光芒。疯马胸膛上那道蜈蚣状的刀疤随着粗重的呼吸起伏,他缓缓举起手中的开山刀,刀尖直指红鬼:
"红鬼!你和忠义活腻了?敢来荃湾撒野!"
红鬼狞笑着吐掉烟头:"今晚过后,荃湾该换换主人了!"
两帮人马在相距二十米处同时停住脚步,整条街道瞬间陷入死寂,只有粗重的喘息声此起彼伏。一根钢管不慎落地,在水泥路上滚出老远,刺耳的金属碰撞声如同发令枪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