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铲与铁锅的碰撞声在寂静的雪夜里格外清脆,傻柱正麻利地翻炒着菜。
油香混着蒸腾的热气在屋里氤氲开来,在冰冷的窗玻璃上凝成细密的水珠。
吴丽华系着蓝布围裙在一旁打下手,她利落地将切好的葱花递过去,又转身去摆盘子。
柳文娟坐在小凳上摘菜,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孩子们。
念军一边照看着何欢和振华,一边和烧火的光福搭话。
炉膛里的火苗噼啪作响,映得人脸上暖融融的,可再暖和,也驱不散那股压在人心头的寒意。
秦淮茹家的灯比往年暗了许多。
窗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雪,连往年贴的窗花都没换新的。屋里,小当正踮着脚往墙上糊报纸,槐花蹲在地上摆弄几颗水果糖,棒梗则靠在门框上,望着院里越积越厚的雪。
"妈,今年真的不放炮了吗?"槐花仰起脸,手里攥着那颗快化掉的糖。
秦淮茹正往锅里下饺子,闻言手顿了顿,强笑道:"今年咱们安安静静地过,等明年......"话没说完,锅里腾起的热气就模糊了她的眼睛。
小当突然转身进屋,从床底下摸出个小纸包:"我攒了三个炮仗。"
"你!"秦淮茹吓得差点摔了勺子,"快收起来!让人看见......"
屋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母子四人同时僵住了。直到确认是隔壁李大妈路过,秦淮茹才长出一口气,发现后背已经湿了一片。
饺子端上桌时,秦淮茹特意数了数,比去年少了十个。
棒梗把自己碗里的饺子拨给两个妹妹,却被秦淮茹又拨了回去:"你正长身体......"
二大爷家的年夜饭格外冷清。
桌上只摆着一盘白菜炖豆腐,一盘炒鸡蛋,刘海中和二大妈相对而坐,煤炉子里的火苗蔫蔫地跳着。
早上文娟叫二老晚上一起吃年夜饭,但是被刘海中拒绝了,这个时期不宜过分的喧闹。
易中海家的年夜饭比往年更显简朴。
昏黄的灯光下,一大妈将最后一道白菜炖粉条端上桌,锅里还咕嘟着一小盆萝卜汤。
聋老太太坐在主位上,布满皱纹的手紧紧攥着筷子,浑浊的眼睛不时瞟向门外。
"今年就这些了,将就着吃吧。"一大妈擦了擦围裙,声音压得极低。
易中海默默点头,给老太太碗里夹了块豆腐。屋外寒风呼啸,吹得窗纸哗哗作响,三人不约而同地缩了缩脖子。
老太太突然嘟囔了一句:"往年还能吃上红烧肉,一大妈赶紧碰了碰她的胳膊,三人便都不作声了,只听见筷子碰碗的轻响。
许大茂家今年倒是贴了新对联,红纸黑字写着"翻身不忘共产党,幸福牢记毛主席",字迹工整得像是专门找人写的。
陈秀英在镜前整理着崭新的蓝布褂子,这是大茂托关系才弄到的"先进分子"年货。
八岁的许卫东,这孩子是许大茂特意带他去派出所改的名,
正趴在方桌上,一笔一划地临摹着最新一期的大字报。
孩子握笔的姿势很标准,小脸绷得紧紧的,写出来的字竟也有模有样。
许大茂站在儿子身后看着,嘴角不自觉地往上翘,
这名字改得值啊,卫东卫东,保卫毛泽东主席,多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