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干一个月,”刘光天用手指轻轻点着桌面,一字一句,分量极重,“你在轧钢厂,得吭哧吭哧干上一年。还不算别的。”
这极其具体而震撼的对比,像一把重锤,实实在在地砸在了傻柱和吴丽华关于“生计”的最核心的担忧上。经济的巨大差距,以一种赤裸裸却无法抗拒的方式,展现在他们面前。
刘光天趁热打铁,他顿了顿,环视了一下这间屋子,目光最后回到傻柱脸上,语气深沉了些:“在咱们这四合院儿、胡同里,你何雨柱是个人物。但外面的世界更大。你就真不想出去看看?不为你自己,也为孩子想想。”
“为孩子想想……”傻柱喃喃道,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妻子和孩子们。吴丽华也正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期待与不安的交织,那月薪的数字显然在她心里掀起了巨浪。
刘光天的目光又转向吴丽华,语气变得更加温和,打起了感情牌:“丽华,丽娟还老是说起你呢。念叨以前一起在百货商店上班的事儿。你要是去了,她肯定特别高兴,有个伴儿,她也能多照顾你些,你们姐俩也有个照应。”
这句“丽娟”的提及,瞬间将遥远的港岛拉近了许多,仿佛那里不止有机会,还有故人和温情在等待,极大地缓解了吴丽华对陌生环境的恐惧。
屋里再次陷入短暂的沉默。
傻柱猛地抬起头,像是下了某种决心,眼神里混和着豁出去的冲动和巨大的迷茫,但这次,那冲动似乎因为具体的薪资和故人的存在而变得更实在了一些:“这事儿……忒大!光天,你的情义,我懂了……但你容我……容我和丽华再掂量掂量?这毕竟是一大家子挪窝……”
刘光天脸上露出理解的笑容,他点点头,身体靠回椅背:“当然。这不是小事,是该好好商量。我过两天才走,你们好好想想。想好了,去友谊宾馆找我就行,其他的我来安排。”
他没有强求,保持着一种恰到好处的推动和尊重。他知道,生活的轨道若要转向,需要当事人自己鼓起勇气。
他又坐了一会儿,喝了口吴丽华急忙倒上的水,闲聊了几句别的,仿佛刚才那个石破天惊的提议只是闲话家常的一部分。
然后,他起身告辞。
送走刘光天,门关上。傻柱和吴丽华对视一眼,谁都没说话,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躁动不安的气息。何欢带着弟妹悄悄退回里屋,但支棱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傻柱重新坐回小凳上,却没心思再碰那收音机。他摸出半包烟,抽出一根点上,烟雾缭绕中,他的眉头又锁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