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去歙州请刘靖出兵(1 / 2)

九月初,秋风肃杀。

江州,杨吴大军中军帅帐。

帐内气氛凝重如铁,巨大的江西舆图铺在长案上,将领们身着铁甲,腰间佩刀,肃立两侧,帐内只有兵器与甲胄偶尔碰撞发出的冰冷声响。

在歙州吃了两次亏的陶雅,此刻脸上再无半分轻敌之色。

他站在舆图前,手指沿着长江水道缓缓划过。

“按原计划,秦裴率水师,封锁赣江,断其粮运;周本率精兵,扫荡豫章周边州县,焚其积粟。待洪州成为一座孤城,我再亲率大军压上,此乃万全之策。”

陶雅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这是他深思熟虑定下的阳谋,要一步步将江西勒死。

就在这时,水师主将秦裴忽然从队列中走出。

他先是对着陶雅一抱拳,恭敬道:“刺史深谋远虑,此计乃堂堂正正的阳谋,足以困死钟匡时。不过,末将近日派遣斥候,详查了敌军布防,偶然发现一个契机。”

陶雅抬起眼,示意他继续。

秦裴走到舆图前,手指直接点在了洪州门户——蓼洲之上。

“我已查明,钟匡时已将全部希望寄于其麾下大将刘楚身上,命他率镇南军五万主力,死守蓼洲。”

“这个刘楚,勇则勇矣,却是个刚愎自用的匹夫。而他手下的镇南军,承平十数年,早已疏于战阵,不过是一群没见过血的太平兵。”

他顿了顿,声音里透出一股强大的自信。

“与其按部就班地扫荡周边,不如先集中全力,敲掉他这颗最硬的钉子!我有一计,可在一日之内,尽歼镇南军主力,让洪州门户大开!”

周本一听,顿时来了兴趣,探过身子:“哦?秦将军快快说来!”

“很简单。”

秦裴的手指在蓼洲水寨前画了一个圈:“刘楚陈兵五万,自以为固若金汤,巴不得我们去撞个头破血流。我们就如他所愿,派一支偏师佯攻,而后诈败。以刘楚的性子,见我军‘不堪一击’,必会倾巢而出,以求一战全功。”

“届时。”

秦裴的手指猛地划向蓼洲侧后方的一片开阔地:“周刺史的数万大军在此设伏,左右合击。我再亲率水师主力,封死他的退路。三面合围,这五万镇南军,就是瓮中之鳖,插翅难飞!”

一番话说完,帐内落针可闻。

陶雅盯着舆图,脑中飞速推演。

权衡利弊之后,他眼中厉色一闪,一掌重重拍在案上!

“好!就依秦将军之计!”

他扫视众将,声音如冰:“传我将令!全军开拔!此战,不只是要胜,更要全歼敌军主力!”

“遵命!”

帐内所有将领齐声应诺,杀气冲天。

……

战鼓擂动,杨吴水师的数十艘走舸,如同离弦之箭,朝着镇南军的水寨发起了猛攻。

水寨中的刘楚站在望楼上,看着敌军稀稀拉拉的攻势,冷笑一声:“早闻杨吴之兵,锐不可当,今日一见不过如此。”

镇南军仗着地利,万箭齐发。

杨吴的先锋军“抵挡”了不到半个时辰,便抵挡不住,开始溃败。

数十艘战船被“击沉”,江面上漂浮着无数破碎的船板和折断的旗帜,甚至还有几艘破船被冲到岸边,上面满是伤兵的哀嚎。

“将军快看!”

一名偏将兴奋地指着江面:“杨吴军丢盔弃甲,连帅旗都不要了!那艘船上,好像还是个都督!”

刘楚定睛一看,果然见一艘指挥船上旗倒将翻,乱作一团,正拼命向后方逃窜。

“将军!穷寇莫追,恐有埋伏!”

副将依旧谨慎,连忙劝阻。

“埋伏?”

刘楚此刻双眼放光,哪里还听得进劝。他看到的,是阵斩敌军大将、一战定乾坤的天大功劳!

他一脚将副将踹开,马鞭指着那支狼狈逃窜的杨吴舰队,意气风发!

“一群丧家之犬,何来埋伏!传我将令,全军出击!今日,本将便要阵斩秦裴!”

军令一下,镇南军五万大军倾巢而出。

士兵们嗷嗷叫着冲出了营寨,追击的路上,军阵早已不成形,士兵们争先恐后。

刘楚一马当先,看着前方敌人丢盔弃甲的背影,只觉得胸中豪情万丈。

“哈哈哈!秦裴小儿,拿命来!”

他纵声长啸,浑然不觉自己的大军已经如同一条长蛇,阵型全乱。

追出十余里,前方地势豁然开朗,是一片开阔的河滩。

就在刘楚的大军尽数涌入这片开阔的河滩之时,异变陡生!

“咚!咚!咚!”

低沉而急促的鼓声,从左右两侧的密林中同时响起!

“杀!”

喊杀声震天动地,两支早就埋伏于此的杨吴精锐,从左右两翼狠狠地向着镇南军的腰腹捅来!

无数的绊马索从草丛中绷直,铺天盖地的箭雨从林中泼洒而出。

之前还在亡命奔逃的“败军”,此刻也调转方向,组成森然的军阵,堵住了他们的退路。

三面合围,插翅难飞!

河滩之上,已成人间炼狱。

镇南军的军旗被折断在地,浸泡在血泊之中。

杨吴的士兵如同沉默的死神,冷静的收割着生命。

刘楚被亲兵们架在马上,右臂的箭伤让他脸色惨白如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