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姿眼前一黑。
什么玩意,这么贵!
她被赶出来后才察觉出当家作主的难处。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对她来说都是问题。
“家中账目艰难,你让老夫人暂且忍忍。”
婢女带着柳姿的意思去回绝了老夫人。
这间院子墙壁都脱落了,完全没有隔音,隔壁很快就传来了老夫人尖锐的怒骂声:
“你这个没良心的,连盏燕窝都舍不得给我这老婆子!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当初要不是我儿抬举你,你算个什么东西!如今竟敢作践到我头上来了!老天爷怎么不开眼劈死你这黑心肝的!”
柳姿先前在侯府还能忍她,但现在吃她的用她的,还敢骂她?
很快,隔壁就传来了对骂的声音。
看着面前不再孝顺的柳姿。
老夫人心中莫名怀念起了江若云,她虽性子清冷却从未在吃穿用度上短缺过她半分,更不会如此忤逆顶撞她。
她如此心心念念。
江若云自然也没忘了她。
府上原本还有几房妾室,娘家还愿意收留的,她便结了月俸放他们走,不愿的,若是先前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就把他们送去了她名下的庄子,做些活计养活自己。
这世道女子举步维艰,作为女子,她不愿为难她们。
但余下的,曾落井下石心术不正的。
她也不是什么善人。
一并打包给温正清送了过去。
于是继上次的几个婢女后,这一次,变成了拖家带口来的。
几个姨娘和小姐看着眼前这低矮的小院,再想想昔日侯府的雕梁画栋,脸上顿时写满了嫌弃。
不过半日功夫,院子里就闹翻了天。
外头还不断涌来邻里的议论声。
“长念公主府门口在发赏钱呢,说是有好事,散财呢。”
“那还不快去啊,去晚了就没咯!”
几个姨娘听着鼻子都气歪了。
刚把她们赶出去就闹这出,膈应谁呢!
婢女们听了有赏钱,也都蠢蠢欲动,被柳姿喝止:“一帮子眼皮子浅的!能有几个铜板,你们就上赶着去热脸贴冷屁股?!”
很快,邻里回来了。
“殿下当真是阔绰,整整五两银子啊!就这么给了我们。今晚能吃顿好的了!”
五两。
银子。
五个一两银子。
五吊铜钱。
五千枚铜钱!!
柳姿的心在滴血啊!
一些人听了这话连忙冲出去。
但去的太晚了,空手而归,垂头丧气的。
就连夜里也不清净,分明都是被赶出来的妾室了,还要嚷嚷着要婢女服侍她们。
柳姿冷笑:“行啊,那就让她们去好了。”
她们以为,那些婢女就是什么好东西了?
真去了,就不是服不服侍的问题了。
果然,没一会,隔壁的屋顶都塌了一块,还有人摔倒的尖叫声,彻夜不宁。
不过她们确实误会江若云了。
她这喜钱是为了柳时璟洒的,毕竟这可能是府上最后一个文化人的诞生了。
是得隆重些。
不然以后没机会了。
柚柚还在那嘀咕呢:“等柚柚和表哥一样高中了,娘亲要塞一百两哦。”
江若云摸了摸闺女空空的小脑袋瓜,慈爱地说:“好,一千两一万两都行。”
反正是没机会的。
画大饼谁不会?
当晚,柳时璟便说想回一趟江州。
“家母年事已高,身边离不得人照顾,离殿试还有十数日,我想回江州去将她接回来。”
按照大夏的情形,能入了殿试,基本也都有进士的身份了。
能留在京中做一个小官,对柳时璟来说,就足够他和母亲生活了。
江滦这会提溜着一个红封进来:“巧了,我也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