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岩咧着大嘴笑道:“我去牵马车,咱先找个馆子好好喝一杯庆祝!过几天再办场大的,把老郑、王石头、里正还有乡里乡亲的都请过来热闹热闹!”
杨安兴奋道:“好!请来都请来!”
满满虽不知他们为何突然这么高兴,但一想到马上有好吃的,也跟着喜滋滋的,从杨宁怀里跑到杨安怀里趴着。
其实安乐公主还没走。
坐在青云楼三楼的窗前,她托着香腮隔着窗户,羡慕的望着其乐融融的杨安一家。
恍惚间。
想如果刚才她答应杨安。
那现在自己是不是也在其中?
想着想着。
她下意识的向着杨安那边伸出手去,忽然一位宫裙妇人的身影浮现,挡住了她伸出去的手。
妇人约莫三十岁,风华绝代。
还有着跟安乐公主一样的绯色眸子,她的身影似乎只有秦裹儿能看到,伺候在旁边的女官无一人发现。
妇人看向秦裹儿的眼中满是冷漠与厌恶,“别痴心妄想了,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更没有爱过你。”
“这个世上也不会有人真心对你。”
“你是我一生的耻辱,你要是没有出生在这个世界上多……”
轰隆!
秦裹儿周身灵力狂涌,火焰骤然燃起,不过眨眼将那宫裙女子淹没。
火焰消散。
空荡荡的窗户前除了焦痕什么都没有。
安乐公主脸色煞白,额头上也不知何时布满冷汗。
“公主,可是那位又……”阿兰刚想开口关心。
安乐公主抬手打断她。
呼吸几次后,重新恢复平静,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她平静道:“狗东西完美筑基的事该提上日程了,筑基丹已经从姜纯熙那里拿到了,现在只差火属性的兽血,你去告诉崔家,三天内必须把兽血送来。”
阿兰抿了抿嘴,原本想说些什么。
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她在心里轻叹了口气,郎君,你可千万不能辜负公主……
放榜后,几家欢喜几家愁。
崔文彦被黑衣武者带回刺史府,都还没回过神来,满脸落寞地坐在大厅里,整个人蔫蔫的,往日的骄傲与光彩消失得无影无踪,再也不见从前的意气风发。
府里的崔文礼听说弟弟回来了。
还以为他考中了,把玩着玉杯,满心欢喜地迎出来,隔着老远就喊:“咱们家的文曲星回来啦!怎么这么早?没跟那群才子多聊聊?”
走进大厅。
才看到崔文彦难看模样,崔文礼诧异道:“怎么了这是?考上案首还不满意?怎还这副表情?”
崔文彦更难受了。
张了张嘴,犹豫片刻后他声音低沉地问:“大哥,你说我是不是废物?”
废物?
崔文礼皱起眉毛,严厉训斥道:“你虽骄傲自大,没什么武道天赋,还冲动孩子气,但你是我疼爱的弟弟,怎么会是废物?”
这不就是废物吗!?
听完他这番安慰,崔文彦心里更痛、更难受了,他吸了吸鼻子,把再次输给杨安的事说了出来:“大哥,我没考上案首,又输给杨安了,而且输得一败涂地……”
没考上案首?
又输给杨安了!?
崔文礼惊到满脸不可思议,杨安不过贱民一个,怎么可能考上案首?
在云州谁敢给他这个名次?
很快崔文礼想到杨安先前获封“麒麟才子”的事,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冷笑道,“姜首座吗?不过才几天没注意盯着,这蝼蚁居然就踩上青云梯,成了气候!”
“杨安不是蝼蚁。”
自信彻底被击穿的崔文彦绝望道:“我看了他的诗词文章,我输了,而且输的一败涂地,心服口服,连跟他比较的勇气都没有。”
“他这样的人都是蝼蚁,那我又算什么?”
啪!
崔文礼一巴掌抽在崔文彦脸上,清晰的指印立刻印在他白皙的面颊上。
“哥!你打我干什么?”
崔文彦捂着脸,满眼错愕地问道。
“因为你愚蠢!”崔文礼恨铁不成钢的道:“你是堂堂刺史家的公子,居然被一个贱民,一个蝼蚁吓破了胆子,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他压着怒火道:“你告诉我,咱们崔家为什么能在云州攥在手里?”
崔文彦愣愣道:“因为爹是刺史。”
崔文礼:……
这孩子不会真读书读傻了吧?
他掐着眉心道:“那你再想想,爹为什么能当上云州刺史?又为什么能这么多年一直坐稳这个位置?!”
崔文彦认真的思索了一会道:“因为爹本身很强,还有林姑父的支持……”崔文彦恍然大悟,抬头道:“我知道了大哥!我懂了!是因为有足够的武力,对不对?”
“还不算太蠢!”
崔文礼教导崔文彦道:“记住,权力的本质是暴力,而什么是暴力?”
看到院子里给花浇水的一众下人。
崔文礼翻手打出一道掌印,隔着数丈之远,那下人其中一人上半身都碎开了,鲜血滚还未盛开的花骨朵上。
剩余几人低下头。
不敢多说半个字,麻利的将那个倒霉蛋当成肥料埋进土里。
崔文礼微笑道:“懂了吗?这才是我们和那些蝼蚁最大的区别。”
崔文彦道:“懂了!”
崔文礼笑道:“你也是摊上好时候了,红鳞角蟒狩猎前的工作已经做得差不多了,找到一位姓郑的猎户能破它的逆鳞,这两天就可以猎杀。”
“那畜牲化蛟快要六品。”
“浑身血气旺盛的足够十个人筑基,虽然大部分精血要送去公主府,不过哥可以帮你截取一份,倒时助你完成一等筑基,进入国子监武院。”
“真的吗?哥!”
崔文彦呼吸急促起来。
崔文礼淡淡笑道:“几天后,杨安跟你之间就会隔着永远也跨不过去的天堑鸿沟,一个普通人,随便一脚就能踩死的虫子,就算是有几分才华,在你我面前又算得了什么呢?”
对杨安又算得了什么!?
听崔文礼说完。
崔文彦眼神里恢复了往日的骄傲,“大哥,我明白了,这世界本质还是武道为尊,杨安有文采又怎么样?不过是小道而已,终究比不上我半分!从今以后我不会再被他影响!也不会将他视为对手了!”
“不错。”
崔文礼夸奖一句,摩挲着手中玉杯道:“你马上要踏入武道,也该见见血了,明日狩猎红鳞角蟒,你跟我一起去。”
说着他不禁想起安乐公主。
安乐公主深居府中,从不见人。
他几次送去拜帖都石沉大海。
等猎杀红鳞角蟒后送去公主府时,自己又能借此机会见安乐公主一面了。
崔文礼心中顿生火热。
忍不住嗦了一口手里的玉杯,可惜没有刚拿到手时,那种雄浑的味道了。
真怀念呐。
崔文礼微微叹息。
崔文彦奇怪地看着他道:“大哥,你怎么总拿着这玉杯?难道是什么法宝不成?都快盘包浆了上面。”
崔文礼含笑道:“这不是普通的玉杯,这是咱们家往上再进一步的阶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