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的颜色和华丽的车身在一众低调的黑色豪车中格外扎眼,瞬间引来周遭人群的窃窃私语。
“这谁啊?这么张扬,不知道爱乐音乐厅的规矩吗?”
“柏家的地盘也敢这么横?来砸场子的吧?”
议论声不大,却足够清晰地传进单知影耳朵里。
要知道,这爱乐音乐厅可是a洲最顶级的音乐演奏厅。
由全球声学泰斗亲自设计,大到穹顶弧度,小到座椅材质,每一处都经过精密计算,连混响的声波传播都控制在极其微小的误差内。
能在这里演出的,无一不是拿过国际大奖的顶尖音乐家。
更别提它是柏家私产,历任家主都死守着从这里建立以来的“宁缺毋滥”的死规矩。
几十年前,有位当红歌星想包场办演唱会,出价一个亿,结果被当时的柏家家主直接拒绝,并放话“宁让这座殿堂积灰,也不会让杂音玷污这里”。
这些年,音乐厅空置的时间远超于使用的时间,亏损巨大,但依旧是所有音乐家向往的圣地。
车门打开,单知影走下来的那一刻,所有议论瞬间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倒抽气的声音。
“是她?!”
“天呐,真的是她!前段时间音乐盛典青年赛,一人碾压全场的那个!”
这等人物……她想做什么都是她的特权。
能拿到柏溪演奏会门票的,不是乐界有头有脸的人物,就是他的死忠粉,没人没看过那场震撼全网的比赛。
单知影对周遭的惊叹充耳不闻,随手将钥匙扔给走上前的侍者,抬步往大厅走。
刚进门,一道身影就风风火火地扑了过来,差点撞在她身上。
“姐姐!”柏澜今天穿了身剪裁合体的白色西装,衬得他皮肤愈发白皙,那头标志性的金色发丝却依旧张扬,显然没听柏溪让他“染回去”的话。
他笑容明媚得晃眼,露出一口大白牙,“你可算来了,那家伙还在后台准备,我带你去位置。”
“那家伙?”单知影眼底泛起笑意,故意拖长了语调。
过去这小金毛一口一个哥,甚至初次见面还对她是柏溪的“女朋友”而敌意颇大,今天这是开始冷战了?
柏澜的脸瞬间垮下来,鼓着腮帮子抱怨,
“他就是个小心眼的家伙,我好心好意去接他,他竟然说我的发色违反学院风纪。”
“太可恶了!”
单知影忍不住笑出声。
“走,我们先进去。”柏澜拉着她的手腕往音乐厅内走,脚步都带着气鼓鼓的意味,“位置是那家伙特意留的,第一排右侧,说是音质最好的地方。”
两人穿过金碧辉煌的大厅,走进演奏厅。
场内已经坐了不少人,大多是穿着正装的名流,说话都刻意放低了声音。
柏溪预留的位置确实极佳,虽然钢琴会挡住部分视线,却是整个音乐厅声学效果最好的区域。
刚坐好,柏澜就委屈巴巴地拽了拽她的袖子,声音压得极低,“姐姐,你答应过我的,去我看看我的画,不会忘了吧?”
他眼神亮晶晶的,像只求关注的小狗,“我新画的《夜》,用了进口的荧光颜料,在黑夜里看特别好看!”
单知影摩挲着下巴,故意蹙眉作沉思状,眼底藏着狡黠的笑意,“嗯……有这回事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怎么能这样!”柏澜瞬间炸毛,又怕打扰到别人,只能压低声音,“你明明答应过我的!就在上周,擂台赛结束后!”
话落,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又被逗了。
耳尖“唰”地红透,连脖子都染上一层淡淡的粉色,窘迫地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又欺负我……”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奉为神明的“s”,私下里竟然这么恶劣。
柏澜气鼓鼓地扭过头,在心里暗暗发誓,他要一整个演奏会不跟她说话。
算了……半小时吧。
等等,要不还是十分钟吧,就十分钟。就算她主动搭话也不理!
刚过十秒,柏澜又忍不住偷偷用余光瞥旁边的单知影,见她嘴角噙着笑,又赶紧把头转回去,耳朵却不听话地竖了起来。
就在这时,全场的灯光暗了下来,只剩下舞台入口处的一盏追光。
原本低声交谈的人群瞬间安静,连呼吸都放轻了些。
后台的通道口出现一道身影,灯光将他的身影清晰地映照在众人眼前。
柏溪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燕尾礼服,肩线挺拔,宽肩窄腰的线条被勾勒得淋漓尽致。
微长的发丝打理得一丝不苟,柔软地贴在额前,平添几分忧郁破碎感。
他步伐从容地走向舞台中央,每一步都像踩在人心尖上。
全场瞬间响起压抑的倒抽气声,掌声都慢了半拍。
所有人的目光都黏在他缠着纯白纱布的手上。
“柏首席的没事吧?不会影响演奏吧?”
“哎,要不要这么拼呀,其实推迟大家也都能够理解的。”
“要是今天发挥不好,那也太可惜了……”
担忧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却没人敢大声说话。
柏溪站在舞台中央,微微颔首致意,目光却落在第一排的单知影身上。
四目相对的瞬间,他眼底的忧郁瞬间褪去,染上一层温柔的笑意。
悠扬的琴声如泉水般流淌而出,先是低沉婉转,带着淡淡的忧伤,像在诉说一段尘封的往事。
紧接着,旋律骤然拔高,变得激昂澎湃,仿佛冲破了重重阻碍,迎来了新生。
单知影靠在椅背上,缓缓闭上眼。
这是一首经典的曲目,柏溪的琴技又精进了。
柏澜原本还在闹别扭,可听到琴声也忍不住坐直了身体,眼底满是惊叹。
他虽然主攻绘画,但从小耳濡目染,对音乐的鉴赏力并不低。
他能听出来,这首曲子里与以往不同藏着浓浓的倾诉欲,而那倾诉的对象……
他下意识看向身旁的单知影,见她听得入神,心里莫名有点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