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5章 破案(1 / 2)

十月十二日深夜,省厅办公楼只有沈青云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窗玻璃上凝着薄薄的水汽,将窗外的夜色晕成一片模糊的墨蓝,办公桌上的咖啡已经凉透,杯壁上挂着褐色的痕迹,旁边堆着一摞标注雷霆行动的文件。

那是专案组这几天连夜整理的线索,纸页边缘都被反复翻看磨出了毛边。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寂静。

沈青云抬起头,看到黄向阳浑身带着寒气走进来,警服外套的肩头沾着雨丝,手里紧紧攥着一个黑色文件夹,眼底却亮得惊人,像是藏着一簇火苗。

“省长,有突破了。”

黄向阳快步走到桌前,将文件夹放在桌上,声音因激动有些发颤,对沈青云说道:“我们顺着张强的供述,摸出了虎哥的真实身份。”

“喔?”

沈青云眉毛挑了一下,倒是没想到,专案组的同志们这么有本事,这才多长时间,就发现了这样的线索。

“他叫张虎,五十二岁,以前是羊城黑道上的,十年前突然销声匿迹,其实是躲起来操盘器官买卖。我们还查到,他在城郊有个废弃的屠宰场,表面是养猪场,实际上是他们的中转站,器官就在那里初步处理,再用冷藏车运到医院。”

黄向阳对沈青云解释道:“您看看,这是我们用无人机拍到的。”

沈青云伸手拿过文件夹,指尖碰到纸页时才发现自己的手有些发凉。

他翻开第一页,张虎的照片赫然在目。

男人留着寸头,脸上有一道刀疤从眉骨延伸到下颌,眼神阴鸷,跟张强描述的虎哥一模一样。后面的页纸上,贴着张虎的银行流水、屠宰场的卫星地图,还有一段模糊的监控录像截图:一辆白色冷藏车半夜从屠宰场驶出,直奔省医院方向。

“省医院的王医生呢?”

沈青云的手指停在王建生的名字上,声音沉得像浸了水的铅。

这个名字在张强的供述里反复出现,是器官买卖集团连接“供体”和“受体”的关键人物。

“王建生的证据也齐了。”

黄向阳俯身指着一张转账记录,对沈青云解释道:“您看,这是近三年他的账户流水,每个月都有一笔匿名转账进来,来源都是张虎控制的空壳公司。我们还调了省医院的手术记录,他做的器官移植手术,有十七例找不到合法的供体来源,其中三例的供体信息,跟我们查到的失踪流浪汉信息对得上。”

沈青云的呼吸猛地一滞。他拿起那张失踪人员名单,上面的名字旁标注着失踪的时间和低点,照片上的人大多面带疲惫,眼神里带着底层生活的局促。

他们本该在街头摆摊、在工地搬砖,却成了张虎集团砧板上的货物。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纸页,将名单捏出几道深深的褶皱,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着,又酸又疼。

“还有更关键的。”

黄向阳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插进电脑,屏幕上立刻跳出一段监听录音。

张虎的声音带着不耐烦的粗粝:“王医生,下周有个大客户要肝,你那边准备好,货我已经找到了,是个二十岁的小子,身体好得很……别出岔子,不然咱们都得完蛋!”

录音戛然而止,办公室里静得能听到墙上挂钟的滴答声。

沈青云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的情绪已经沉淀成冷硬的决心。

他看着黄向阳说道:“不能等了,明天凌晨三点行动。”

“明天凌晨?”

黄向阳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凌晨三点是人最困乏的时候,也是张虎集团最放松的时刻,这个时候行动,不会让对方有任何反应的机会。

“我马上通知专案组,分三路行动:一路去屠宰场抓张虎和核心成员,一路去省医院控制王建生,还有一路去张强说的那个地下室,解救可能被关押的供体。”

黄向阳直接对沈青云说道。

“注意三点。”

沈青云打断他,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第一,所有人穿便衣,用民用牌照的车,行动前手机全部上交,不许跟外界联系,防止走漏风声。第二,优先解救受害者,要是遇到反抗,尽量留活口,我们需要他们指证背后的保护伞。第三,王建生那边要派人盯着他的家人,防止他狗急跳墙,用家人威胁我们。”

黄向阳用力点头,掏出笔记本飞快地记下:“您放心,我已经跟下面的人沟通过了,抽调的都是刑侦和特警的骨干,每个人都签了保密协议,绝对可靠。”

他起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又停下,回头看向沈青云,“省长,您要不要回家休息会儿?行动要到凌晨,您这几天都没睡好……”

“我在这儿等消息。”

沈青云摇摇头,指了指沙发:“你让食堂留份夜宵,顺便给我带件厚外套,晚上冷。”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桌上的证据材料,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明天,一定要把这个吃人的集团连根拔起,不能再让一个无辜的人受害。

…………

十月十三日凌晨两点半,羊城郊外飘着细密的冷雨,将路面打湿成一片反光的暗灰。

三辆民用牌照的面包车停在离废弃屠宰场一公里外的树林里,车灯熄灭,只有手机屏幕的微光在黑暗中闪烁。

“各小组注意,三点准时行动,收到请回复。”

黄向阳的声音通过对讲机传来,带着电流的滋滋声。

“一组收到。”

负责抓捕张虎的负责人林海清压低声音回应,他身边的特警们正检查装备,战术靴踩在落叶上,只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屠宰场的铁门紧闭,墙上缠着带刺的铁丝网,里面隐约传来狗叫声,一盏昏黄的灯泡挂在门房顶上,将守夜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三点整,林海清做了个“冲”的手势。

两名特警迅速翻过高墙,用消音钳剪断门锁,其他人紧随其后,像影子一样摸向主厂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