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榛榛信誓旦旦地：“虽然我忘记了在哪里看到过，但是这个细节我还记得，因为真的蛮土的……”

秦洛用指腹摩挲着那个“乙”字，心里闪过很多疑问，但没人能给她解答。

“乙”是谁？

项链是什么时候买的？

自己的账户上，除了家里打的钱，为什么会有巨额财款，没有来源不说，银行也没打电话来查账。

还有房子……她顿了一下，租的房子。

家人回国以后，她就回到了家里住，之前的出租屋退掉了，退之前房东还在说有的没的，什么分手了就退房，一开始不如就别住。

她揉揉额头，才想起自己忽略了一个东西——租房合同。

她没有自己租房的记忆，如果那个“乙”真的存在，那就说明是她租的。

出租屋里的东西都被她打包丢到地下室了，秦洛站了起来，说了一句：“我等会儿回来。”就急匆匆下楼。

她手机忘了拿，电话也没挂，邱榛榛就这么被遗忘了，她尴尬地和秦洛妈妈打了个招呼：“阿姨，你也不用担心啦，我看找不到结果她才真的睡不着。”

地下室的杂物太多了，秦洛翻找了半天，终于在一本书里找到了被自己随便乱放的合同。

她刚要打开，脑海里忽然有个声音响起。

“我的建议是，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好好地生活。”

她的手不由得捏紧了：“……你是谁？”

“你不用管我是谁，你只需要知道，打开这份合同，你不一定会比现在开心。”

秦洛不明白。

“……你已经拿到所有你梦寐以求的东西了，我很为你高兴，多余的事情，就不要做了。”

秦洛还是不懂。

但她听出来了，这个声音每句话都在阻止自己打开这个合同，说明里面的东西是重要信息，或者说……还没来得及被它们篡改。

她吐了一口气，笃定道：“里面是’乙‘的名字，我猜得没吧？”

“……是的，她希望你遗忘。”

秦洛摇摇头：“如果我们真的有那种关系，她就该明白，别人希望的，我从不会去做。”

她缓缓翻开租房合同，第一眼看去，承租人的名字，写的是“李一”。

然后在她的注视下，缓缓地变成“李乙”。

……

“……你确定吗？”

拥挤的地下室内，秦洛低着头，用手里的合同挡住自己的脸。她艰难地从嗓子里蹦出一个字：“……嗯。”

那声音充满怜悯：“那就如你所愿，我的孩子。”

秦洛抬起头，露出一双红肿的眼睛：“我也是你的孩子吗？”

“当然，我捡拾起你破损的灵魂，修补完成后将你送回原世界，不算亲生母亲，也算养母？”

秦洛噗嗤一笑，用手背擦了擦眼睛：“我知道，如果不是放不下我，你早该离开这个世界了。”

“让她回来吧，论……以什么方式。”

“穿梭世界获得的能量，我会全部给你……我的灵魂，大约也还能坚持到老死。”

秦洛紧紧捏着那沓纸，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上楼，每上一步，那人的声音就在耳边回荡：

“……我来只是想知道，你对我是否曾有真情。”

“如果你忘了，我们就重新开始，但不要说，我只是个一次性的任务。”

“请问，是你救了我吗？”

“我亲你，是因为我喜欢你，秦洛，我喜欢你。”

……

半年后。

“你猜怎么着？”秦洛妈妈打来电话，心有余悸的样子。

秦洛敲着键盘，一边打印文件，一边接了一杯热水，配合地问：“怎么着？”

“垃圾桶边居然躺着个小女孩，瘦瘦小小的，可怜死了。”

秦洛皱起了眉：“现在是现代社会，怎么还会这样？”

“谁知道呢，黑心父母多了去了。”

那边传来水声，秦洛把文件和水端到工位上：“你回家了啊，在洗菜？”

“不是，我把那个女孩带回了家，在给她洗澡。”

“……你没事吧？”秦洛喝了一口水压压惊，“不报警能行吗？”

秦洛妈妈很不高兴：“不能报警的呀，她是被父母卖掉的，报警了警察会给她送回去的。”

说得也是。

同事结婚，送来一盒喜糖，秦洛拨弄着喜糖盒子上的蝴蝶结，顺口问道：“她有没有说自己叫什么，家是哪的？”

“她说她叫李乙……”秦洛妈妈说到一半忽然恍然大悟：“怪不得我一见她就觉得挺喜欢的，她这名字，是不是和你那个乙一样啊？”

“……”

秦洛坐直了，又喝了一口水。

她冷静地起身，敲了敲领导的办公室门。

“老板，我请个假。”